游所为这次过来就是来为宋棠解围的,他说道:“我这几天不都在扮道士嘛,正好碰到你们府里的下人。”
“他问我是不是真庆观的道长,我说是,他说府上有事需要做法事,就把我请来了。”
“还另外给了我些好处,说是不需要我准备任何做法事需要的东西,只需要在结束的时候,让你们所有人喝一杯能消灾解难的香灰水。”
宋棠目光在游所为身上停留了片刻:“府里的下人遇到你?怎么会这么巧?”
“这世上巧合的事多了去了。”游所为耸了耸肩,“那姓孙的估计想用香灰水害你,宋大娘子在慕府过得很是艰难呐~”
宋棠虽然还是不信,但很显然这游所为没打算说实话。
这次也确实是游所为帮了她。
“彩蝶,去拿二百两给游道长,感谢道长相助之情。”
“二百两?不是两千两吗?”游所为一愣,脱口问道。
宋棠瞥了他一眼:“二百两还少?游道长以为我是开钱庄的?天天都是以千两为单位?”
游所为摸了摸鼻子,嘿嘿笑道:“也是,蚊子再小也是肉,来日方长。”
彩蝶从屋子里取出银票递给游所为。
游所为还没拿到手,就见慕长萧沉着脸走进了院子。
他直接一个激灵,连忙将银票揣进怀里,然后立马飞身上了墙头,动作一气呵成,叫人看得人目瞪口呆。
慕长萧冷眼望着墙头上正逃跑的游所为背影,嘴角抽了抽。
“侯爷,需要小的去追吗?”万兴问道。
慕长萧摆了摆手,目光转向宋棠:“让他去吧。”
“侯爷,他是...”
宋棠正欲解释,慕长萧打断了她的话。
“夫人,不必多言,我已知晓。那人虽然行事诡异,但毕竟帮了夫人一回。”
慕长萧继续道:“夫人先进屋休息,刚刚北院那边来人说是母亲醒,我先去看看。”
宋棠这会儿确实有些累了,便微微点头,准备休息会儿再过去看慕老夫人。
慕长萧再是转头看向叶意欢:“叶姑娘,正好你在这儿,给大娘子把把脉,确保她无碍。”
“好。”叶意欢点头答应,她心里很是开心,慕长萧能直接让她给宋棠把脉,说明他对自己的戒备心减少了。
另一边,游所为出了慕府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将身上的道士服脱下,露出里面的华贵衣裳。
他拍了拍怀里的银票,得意道:“还好本公子机智,又小赚一笔。”
——
望月楼。
昭明坐在雅室内,手中把玩着一枚精致的棋子。
他以前不会下棋,现在也不会。
可那又怎样,现在他的手下都是他的棋子,他想下在哪儿,就可以下在哪儿。
他手中的力量微微收紧,转瞬之间,棋子直接变做齑粉,轻轻落在了棋盘上。
就差一点点,当年就差一点点!
那年,江湖上几乎都是他们的人。
公主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摇起大旗,与那贼人拼个你死我活,势必将贼人拉下皇位。
可是,公主竟看上了贼人的弟弟,还要嫁给他!
如果不是公主的一意孤行,不会到今日都没将皇位夺回来,也不会难产致死,更不会生出那样一个只知骄奢淫逸的女儿。
一想到兰汐,昭明脸上便浮现出厌恶神情。
可她是公主唯一的女儿,是他们这些“前朝余孽们”都认定的最后希望。
即便他再讨厌兰汐身上另一半血统的劣根性,兰汐也是正统继承人。
他只能暗中为兰汐铺路,希望有朝一日她能幡然醒悟,将来成为一位明君。
但如果兰汐改不了,就算帮她夺到皇位也没用,江山社稷早晚还是要毁在她手中。
昭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那他就只能让兰汐早日生子,扶持少主上位了。
这也是他们这些“前朝余孽们”一致的想法。
“砰!”雅室的门突然被一股大力推开。
来人正是兰汐的“舅舅”林知彦。
“昭明,谁让你私自找兰汐郡主的?”林知彦满腔怒火。
雅室内的烛光突然发出声响,昭明拿起桌上的剪子,轻轻剪去部分烛芯。
“知彦兄,你莫不是真将郡主当成你侄女了吧。”昭明冷笑道。
“你在说什么玩意儿。”林知彦脸色阴沉下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坏了大事!兰汐不能轻易暴露!”
昭明放下剪子,缓缓站起身,目光直视林知彦:“难道你觉得我们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
林知彦一愣,随后怒气更甚,逼近一步:“那也不能将兰汐郡主推到人前,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别忘了,兰汐是公主的唯一血脉,我们所有的计划都是为了她一人!”
昭明眉梢一挑,眼中寒光闪现。
“你们还在等什么?城门外灾民已聚集无数,民心可用,眼下就是最好的时机。”
林知彦气道:“沧州水灾为什么这么严重,你心里没点数吗?”
“为了逼宫,你故意让人放松对沧州的防守,这才导致水灾泛滥,百姓流离失所!”
“如今,你不想着挽救,还想利用这些灾民,来达成你的野心,你与你口中的贼人何异?”
昭明冷冷说道:“知彦兄,你这是在指责我吗?当初就是你们支持公主嫁人,才会让公主不仅没坐上皇位,还死在了贼人手中,现在又来质疑我的决定?”
林知彦立马反驳:“公主是为了我们才放弃夺权的,昭明,你可不要污蔑公主。”
“当年,我们根本没有胜算,而且那贼人对百姓也算仁慈,公主这才选择放弃。”
“并且为了保护我们这些前朝旧人,她嫁给了恒亲王,才能让我们屡屡逃脱,改名换姓,苟活至今。”
昭明冷哼一声,口中话酸涩至极:“明明是公主为了小情小爱,舍弃了大义!”
“昭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但你是太监,不要有非分之想,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也该释怀了。”
林知彦的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直接插进昭明的心口。
“释怀?你让我如何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