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迟到的军功章和证书,文建凡提不起半点兴趣,“首长,我申请转业,或者直接把我开除也行,我不想在部队干了。”
“小文,你不要意气用事嘛!你自己说说,谁坐牢还能坐胖十斤的?身体恢复了没有?没恢复就回家修养一阵嘛!等你修养好了,你再来军区报到。”军区副参谋长说道。
“首长,我是真的不想待在部队了,生命中当过一次兵,打过一次仗,受过一次伤,坐过一次牢,我觉得我很知足,第一是没死,第二是认识了一帮生死兄弟,第三是看透彻了一些事情。申请转业回家也是我考虑了很久的事情,我认识一个香江老板,打算和他一起开个合资公司,为那些残疾的战友安排一份力所能及的工作,也给那些牺牲的战友家里筹集一点钱,每年寄些给他们家父母,一个人,伍佰元,呵呵,首长,您信不信,我一块手表可以买一万条人命?”文建凡笑了,笑得有些凄凉。
“你真的做好决定了?不后悔?这样吧,你回去修养半年,半年之后如果你要转业,我亲自给你批!”都说和尚其实不信佛,这话文建凡是相信的,党员干部就一定信奉社会主义?文建凡是不信的。他不喜欢忽悠人,也不喜欢被人忽悠,当兵打仗是文建凡自己愿意的,不属于被忽悠。
为国争光结果残疾了,找个工作都找不到,被迫流落街头要卖军功章。为国参战被俘虏了,不管他怎么勇敢,杀了多少敌人,也不管他是被炮弹震晕了还是伤得不能动弹,反正被俘虏了就是错。连最起码的荣誉都没有,尊严和荣誉需要用自己的死亡去换,这就是当今的社会。即使有了荣誉,不顶吃不顶喝的,还不如黑黑的十元票子来得实在,真的,这些东西在金钱面前,到底算什么?
“首长,帮我办张港澳通行证呗,我想先去香江看看我哥,奶奶走了,我哥还不知道的。”文建凡就提了这么一个要求。
“嗯,你的情况我们都做了详细的调查,实在看不出,你小子竟然还是个亿万富翁呢!我们派两个人贴身保护你的安全,放心,不是要监视你,是我们对你的一点补偿,我们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等你考虑清楚了,如果你还想退役,我们保证不拦着你,怎么样?”
“我不需要保护,只是去香江处理一下私事而已,万一要是带坏了别的同志,那就不好了。”文建凡回答得很干脆,他现在还有脾气,只是懒得发作而已。目前最该考虑的是如何应对老哥,娭毑走了,这么大的事情不通知他,哥哥会是怎样的伤心。
先处理家事,再处理工作上的事情,最后每个受伤的和牺牲的战友家里走一走,这就是文建凡目前的打算。
随手拍了封电报,又买了套衣服,文建凡坐着军区的车子到了火车站。到底是改革开放了,羊城又是最先开发的城市,街道上到处都是姹紫嫣红,大喇叭裤,蝙蝠衫,年轻人总是怎么时髦怎么来,比之前的羊城靓丽了太多。
过关就到了香江,老哥和老罗已经在等着了。“出来了就好,出来了就好啊!”老罗一边用柚子叶在文建凡的身上做着简洁的清洁仪式,这玩意儿去晦气正好,粤省人迷信着呢!
“谢了,老罗,今晚上你安排饭菜,再来点酒,今儿我们吃你这个大户!”文建凡和老罗之间完全不需要讲什么客气。
“要得,你想吃什么都安排,哪怕是‘女体盛’,都是洒洒水啦。以湘菜为主,对吧?我这就去安排,你们两兄弟正好聊聊。”老罗很识趣的单独坐了一辆车。
“胖嘎哒!坐牢的日子不好受呗?”老大此刻也是百感交集。
“还好咯,一套间,有厨房有厕所,么子家伙都有,身体也调养好哒。”文建凡苦笑了一声说道。
“娭毑过了,你重伤住院,我事后才晓得。叔叔连封信都不写给我,我那时候感觉我们就是这个世界的弃儿。”老大心里有怨气啊。
“写信给你有么子用?信到香江至少要几天时间,你又是屋里唯一的正牌大学生,他们是不想耽误你咧。就跟得我受伤哒一样,告诉你,你就跟我分担一半的痛?看开些咯,对嗲嗲好点就要得哒!屋里的事莫那么计较。”文建凡自从上了战场,人也豁达了一些。
“回去又打一架?”
“算哒,跟我噶哈伤病员打架,你胜之不武噻!我打算开个合资公司,安排一些老战友的家属和残疾哒的战友,你和老罗帮我搞定咯。”文建凡此行最主要的目的就在于此。
“开得哪里咯?深圳?他们愿意来啵?”
“价钱开高点,只收退伍军人和家属,办成一个社区,有学校、医院、商超和公园,地皮站大点冇关系,亏钱也要办。”
文建凡的话说得简单,惹来了哥哥的白眼。“你又当甩手掌柜咯?”
“哥哥嗳,我现在还是现役军人,你觉得我有这个本事和时间来管理冇咯?你在大学里面,身边的读书人一大把,发几杂招聘启事就可以解决问题,你又何必麻烦我呢?弟弟妹妹哈还小,屋里就靠你哒。今后你负责赚钱,我负责花,几多好咯。”文建凡笑眯眯的说道。
“随你咯!那杂蓝光LEd今年应该会搞出来,要不就生产LEd?”
“要得,你讲哒上算。让老罗去内地跑一跑,把建厂的批文拿到手里,港资企业,应该不会有人为难的。”两兄弟一路上就把要办的大事决定好了。
“二少爷好!”家里的佣人排着队在门口迎接。
进了门老大就迫不及待的查看文建凡的伤口情况,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也不相信内地的医疗条件。
“没事了,还有两颗弹片没取出来,说是不影响日后的生活。”文建凡笑了笑,他也不知道身上的伤疤算是军功章吗?
晚宴自然是要办的,请的人也不多,霍官泰是必请的,没有他,就没有那套装备,剩下的香江名流老包是一个,邵六叔是一个,毕竟文建凡打tVb的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
徒弟张发宗自然是不需要请的,他还没那个资格让自己师父请。这不,他屁颠屁颠的就来了,在桌子边端茶倒酒,伺候得格外殷勤。
“来来来,我们一起为英雄举杯!”霍官泰提议道。
“第一杯敬烈士!”
“第二杯敬上过战场的勇士们。”
“第三杯敬我们身边的小英雄。”
三杯酒下肚,大家这才开始聊了起来。和霍官泰聊赌城的股份,和六叔聊tVb的股份,和老包聊的是九龙仓的问题。
“四位都是德高望重的长辈,小子我厚着脸皮向各位讨要了不少东西,当然,我也绝不是厚颜无耻之人,要不我们成立个基金,不敢说带大家发财,赚点外国人的钞票我还是有点把握的,不过只限于在座的几位伯伯,不知道几位伯伯意下如何?”文建凡提议道。
“靓仔,你真的认为香江的制度五十年不会变?”老一辈的香江富豪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毕竟五十年代国家做的一些事情伤了不少民族资本家的心。
“既然想要改革,那就必须引进外资,这次的战争就是为改革开放杀出一条路出来。说真的,要是没有霍伯伯和包伯伯帮忙找的武器装备,我在战场上早就成了一滩烂泥了。霍伯伯,包伯伯,我敬您二位一杯,救命之恩呐!”文建凡这话还真没说错,身体素质再好,也顶不住子弹和炮弹的攻击啊。
“年轻有为,靓仔,你是好样的!赌城的股份我可以转让给你,但是你能不能掌握得住啊?何某人可是澳门的地头蛇啊。”霍官泰对文建凡的印象前所未有的好。
“霍伯伯,我不涉黄、赌、毒,赚的每一分钱都是干净的,这一点罗叔可以作证。至于他敢不分红给我,我答应,我身后的那些残疾了的战士会答应?烈属会答应?我从不做没道理的事情,但我也不许别人对我做没道理的事情。”文建凡的话说得铿锵有力。
在座的三个大佬有两个都是混船运的,一个混娱乐产业的,虽然都不涉黑,但他们本身就代表了一股势力,自然听得懂文建凡的话。
“你们别误会,我不是什么大圈帮的,我的根也不在香江,更没想过组织什么帮派社团,那样对治安于事无补,我喜欢讲道理,所以我才盯上了tVb的股份,之前没有渠道为自己发声,所以我坐了半年的牢。有了自己的喉舌,今后我说起话来还是要方便一点。”文建凡这话没半点毛病。
“靓仔,可惜我的女儿都出嫁了,要不你委屈委屈,给我当孙女婿怎么样?”包先生半开玩笑半当真的说道。
“唉,可惜我家的女儿配不上你,不然你当我家女婿也很不错。”霍生也一本正经的说道。
“美女我倒是无所谓,多多益善!我家三代老农出身,家里就我哥和我混出来了,你们别看他是大学生,今年的诺贝尔奖,说不定就是我哥的,今后我哥的成就只会比我高。”文建凡瞅了一眼一直坐在旁边沉默不语的哥哥说道。
“你们两兄弟都是青年才俊,今后的世界还真是你们的了。tVb的股份我不再增持,这是我对你的承诺。”邵六叔也没含糊。
“嗯,你的基金准备怎么操作?五千万够不够?再多的钱我暂时也拿不出来了。”包先生正在酝酿一个大项目,手里的每一毫都是有数的。
“那我们就每人五千万怎么样?”霍生发话了。
“没问题,明天我的钱就能到账。”邵六叔也点头了。
“三位前辈,每年赚到的钱,有十分之一作为管理费,有四分之一会捐赠给内地的大学,就比如说五道口大学是玉刚楼,南开是官泰楼,哈工大是逸夫楼,中南大学是建凡楼,老罗,你要来一份也有你的名字哟。剩下的百分之六十五一半用于分红,一半用于基金的再发展。大家有没有意见?”文建凡提议道。
“呵呵,我没意见!没想到年纪一大把了,居然还能青史留名,不错,不错,靓仔,你这个提议正好搔到了我的痒处,只是这盈利的部分捐出去,会不会太少了?”邵六叔有些惋惜的说道。
“老邵,你奋斗了几十年,可能还没他这一年赚到的钱多。我是看着我们老板崛起的,从一文不名的穷小子奋斗到现在,你们知道他有多少钱了么?说他是香江华人圈的首富应该不会错。我的资产现在过了十亿,我老板的资产是我的十倍以上。”老罗说的这些话不是为了炫耀,而是告诉他们自己老板赚钱的能力。
“老罗,那只是赶巧了,不是常态,赚得多,其中的风险也大,不过我家有我哥这颗定海神针在,我再怎么亏钱也是不怕的,他的创造发明才是我肆意妄为的底气所在。”文建凡再次把自己哥哥举得高高的。
文建凡这话立刻引得几位大佬的点头,安稳赚钱和赚快钱的风险永远是不能比拟的,赌场里一万块,接连十把梭哈,全中的收益是1024万,但概率也是低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跟着一个冒险主义者玩基金,血本无归的概率远远大过其收益的概率。
“可是你从来没输过啊!”老罗一句话让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靓仔,你还是稍微稳一点的好,你的投资策略我们都有听说过,有点激进了些,稳一点,我们不急,只要能够长久就行。”还是包生转了个弯。
“嗯,不错,只要你能跑赢大盘就行了。”霍生也这么说道。
“放手去做就是了,亏了就到我厂里拍戏还债!你拍的几部戏我都看过,相当的不错。我很欣赏你!”六叔的话更像是安慰。
“呵呵,那您可有得等了,我不想做的事情谁也不能让我去做,除非是我愿意。”这话一出,四座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