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威妥玛暴怒的摔门而去,身后跟着脸上愤怒但心中开心的星察理。
威妥玛的话,威胁清国人还可以,但是从星察理看来,只要楚辰后续的合作利益够大,国内的利益团体未必就不会动心。
毕竟威妥玛只是一个驻华公使而已,在清国这边举足轻重,可若是放在英国国内,还不能左右那些大的利益团体。
望着离去的威妥玛,门外等候的周长庚和闻讯赶来的丁日昌等人,一脸的懵圈。
怎么楚辰和英国公使吵起来了?!
钦差丁日昌走进屋内,就见楚辰一脸阴沉的站在那里。
“楚辰,这威妥玛什么情况?怎么吵起来了。”
“丁大人,他想用铁甲舰的购入,来诱使我放弃诉讼,或者不出示照片,保证他们的庭审成功。见我没有答应,所以恼羞成怒了,还在不停的威胁我。”
楚辰的语气虽然平淡,但是他阴沉的表情,显示着他内心中的不平静。
“岂有此理!这英国人也太无耻了!你放心,不用怕他的威胁,这里的事儿,我会如实向朝廷禀报,不会对你产生影响的!”
丁日昌与楚辰一样,心中充满了愤怒。
“丁大人,我们要做好法庭耍赖的准备了。他们肯定不会承认自己的失败,我觉得最后的审判,可能不会那么公正。”
……
片刻之后,法庭重新开庭!
所有人员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法官傅兰治最后走入法庭。
他的脸上一片凝重。
正如楚辰所预料的,威妥玛在楚辰那里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但是又要保证大英帝国和教会的颜面。
因此威妥玛要求傅兰治,采取先前提过的方法,即使楚辰出示照片,最后也会被判定为无效!
傅兰治只能照办,可是他知道,在场的其他国家外交人员不是傻子,证据确凿,最终判决却不承认。
如此的藐视法律,不光是会令英国的法治精神蒙羞,他这个法官的职业生涯,可能要走到尽头了。
啪!
法槌一敲,庭审继续。
“下面进行第三个内容,侵地问题的举证质证和辩论。”
见傅兰治宣布开庭,希剌立马站起身来,向法庭出示证据。
“法官大人,关于侵地,我方准备了一个证人及一张图像证据。”
陈圆成缓缓走入法庭,这几天他的母亲在郎中的治疗下,有了明显好转。
为此他对楚辰简直是感恩戴德,不仅不追究他的罪责,还帮他母亲治疗。
“法官阁下,我是陈圆成,曾经担任道山观住持。当时签订租约时,租约中的东侧排房,最东边沿,没有超过道观的最东边墙体位置,现在新修建的洋楼,整个楼体都在道观东墙的延长线之外,所以明显违约。”
陈圆成的话刚说完,胡约翰就站起身来:“法官,我抗议!陈圆成是福州官府搜捕的逃犯,逃犯不能上庭作证!”
“原告,关于被告说的,陈圆成逃犯问题,你们有什么不同意见?”
楚辰冷眼看着英国人的双簧表演,淡定站起身来:“胡约翰,你说他是逃犯他就是逃犯?我作为福州知府,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有具体的海捕文书,还是有福州官府的追捕记录?”
呃……
胡约翰一时哑然。
希剌见胡约翰没话说,于是继续出示证据。
“法官阁下,我方的照片证据,是1867年旅华摄影师,英国汤姆森拍摄的照片,照片是东侧排房还没有拆除之前拍摄的。从照片上看,东侧排房没有超出道观东墙延长线,从位置关系上看,可以明显证明,现在新修建的洋楼,超出约定范围!”
傅兰治捏了捏鼻梁,心中叹息一声。
终于还是来了。
被告席的胡约翰,还有观看的公使威妥玛,都皱起眉头,一副无奈的神色。
庭下其他国家的外交人员,都是人精一般的人物,见此情景,心中猜出了大概。
能让英国人如此头疼的证据,应该是真的。估计刚才的紧急休庭,也是因为这张照片!
“被告,关于原告提供的照片证据,你可以进行质证和辩论。”
胡约翰颓然的抬起头,这铁证如山,如何辩解?
不过还是硬着头皮,将庭前与傅兰治和威妥玛商议的理由,一一说出。
“法官阁下,原告出具的照片,不能采信。一是照片来源不明,说是1867年的,谁能证明?二是道观东墙十多年来,也还没有向东侧拓展过。三是照片是二维平面,角度不同会导致观察角度不同,所以并不能采信。四是租约中没有明确的尺寸,因此并不能证明教会侵地。”
“呵呵,”楚辰看向胡约翰,而后手拿着照片,走向庭下观众席,将照片递给庭下的其他国家外交人员传看。
然后望向胡约翰,语气中充满了轻蔑:“法官阁下,各位欧美外交人员,胡约翰所说的话,简直在狡辩!大家看看照片,照片中的两人,其中一人就是胡约翰!他说不知道照片真假,莫不是在开玩笑?一个传教士,连最起码的诚实都没有,简直是天方夜谭!
“再说道观扩建问题,十多年来根本没有过,庭审后我方可以请外国工程师去勘察,结果可以公布。”
“关于角度问题,照片基本是正对东墙拍摄,也就是正好在道观东墙延长线上,根本不存在角度问题。”
楚辰连珠炮一样的发言,让胡约翰无言以对,看过照片的外交人员区域,也是纷纷低声讨论。
“这回英国人要吃瘪了,这么明显的照片,已经是证据确凿了。”
“是啊,就看英国人怎么处理了。”
“他们可能会判定证据无效的,毕竟这是英国法庭英国法官……”
傅兰治坐在法官席上,看着台下议论不停,用力敲了敲法槌。
啪!
“好,我宣布法庭辩论结束。现在进行休庭,待合议庭合议完毕,当庭宣判!”
终于结束了……
胡约翰瘫坐在座位上,双眼无神。
观众席上的福州官员和士绅,互相进行眼神交流,一脸的喜悦。
从现在的情况看来,差不多赢了啊!
只不过,他们没有看到楚辰和丁日昌眼神中的担忧。
只怕,没那么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