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屿司陪何疏月吃过“午饭”后,走到她身旁,俯身在她额角落下一吻:“要是头疼就再去休息一会,晚饭我可能没时间陪你吃了,照顾好自己。”
已经陪了她一整天了,何疏月心满意足。
她点头,因刚刚得知自己是被面前这个男人“处心积虑”得到的,无论是虚荣心还是渴望被偏爱的情绪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眼神柔和到了极点:“嗯,路上小心。”
谢屿司深深看了她一眼,不舍地从餐厅走出来。
康叔把一直搭在腕上的西装外套递给谢屿司,正色道:“封小姐那边据说已经跪了一整天了,少爷,咱们要不要去一趟封家?”
去是肯定要去的,但不是现在。
封书瑶自然会有封家的人“教育”,根本不需要他出面,至于他们要怎么教育,那都是他们的事。
康叔把谢屿司的手机拿出来:“听说封家让封小姐在朋友圈和微博上都发布了道歉文案,说是要让她挂一个月,不知?”
谢屿司眉头蹙了一瞬,随即消失。
封家这次出手蛮狠的。
居然让一个小姑娘把最看重的脸面踩在脚下了。
连挂一个月,以她那骄傲的性子,只怕封书瑶以后轻易不会在名媛圈露面了。
康叔把手机屏幕替谢屿司划开,把封书瑶的朋友圈调了出来,递给谢屿司。
男人接过手机,垂眸,嘴角扯了扯。
那朋友圈上写着:
本人封书瑶,因今天下午对谢屿司先生出言不逊(说他有老人味),在此特别向他道歉,另外和何疏月女士的比赛,是我输了。
pS:再次重申一下,我不喜欢谢屿司,不喜欢!
谁再敢提这个晦气的名字,我弄死谁!
康叔看自己少爷居然笑了,顺着他的眼眸也去看那条朋友圈,只看了一眼,他的脸上便露出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憋得难受。
这道歉一看就是被逼着写的,所以处处透着反骨情绪,整篇只怕只有后面两句画蛇添足的话才是她真想说的。
康少明略尴尬地抬眸,看谢屿司脸上神情松弛,甚至愉悦地勾着唇角,原本局促的脚步加快了些,紧赶慢赶地追上了自家少爷。
谢屿司的声音从他前面传了出来,有些随意:“想笑就笑吧,憋出毛病了何疏月还得找我的麻烦。”
前几天,何疏月还跟他提了,想给一笔丰厚的红包给唐姨和康叔,算是给他们的新婚贺礼。
这小丫头什么都好,对谁都和气,就是因为对谁都好,自己反倒成了垫底的那个。
他是有些吃味的,但又无可奈何。
这会他心情好,刚刚何疏月亲口喊了他老公,还准他回卧室睡了,这点小事,也就无所谓了。
康叔刚刚一直强忍,这会得了少爷的令,不忍了,立刻笑了出来,边笑边摇头:“这个封小姐,可真是!服了!”
谢屿司道:“把这朋友圈截图,发给太太吧。”
发给何疏月,那小丫头自然也会笑的,笑话他也有被人损的一天,但毕竟封书瑶跟她低头了,还是值得让她知道的。
至于她们的赌约,若是何疏月有意找封书瑶索取,他不介意替她出头。
一切都看何疏月的意思。
*
餐厅里,唐姨站在何疏月身边,替她夹菜。
其实她已经吃得很饱了,但谢屿司一直嫌她瘦,吩咐让唐姨多看着她吃饭。
即便这会谢屿司已经不在了,但唐姨还是尽心尽责地执行这道命令——深得她心意的命令!
“小姐,咱们再把这一块咕脑肉吃完就不吃了,好不好?”唐姨温柔细语地劝着。
何疏月无可奈何,抬手比着一个一,哀求道:“最后一口,就一口,我都要撑死了!”
哪里就要撑死了,明明才吃了三分之二碗饭,就这还是姑爷哄着吃的。
但看她确实难受的样子,唐姨也心疼,放下手里的筷子,替她展开餐巾:“那好,咱们把这一口吃完就算了。”
何疏月谈判成功,飞快地把最后一口咕脑肉塞进嘴里,只可惜她现在实在吃不下,就这样含着,腮帮子立刻变得鼓囊囊的。
唐姨看她这副样子,没忍住,轻笑出声:“小姐嫁人了,还是这副天真活泼的样子,姑爷实在是个很有心的人。”
想让一个人成熟,实在太容易了,生活漫长的岁月里,随便蹉跎一下,就会催熟一颗果实,甚至烂熟到腐败!
但想保护一个人纯粹清澈的心,那就需要花费很多很多的心思,得用结实的壁垒和耐心浇水施肥,把花保护起来。
自然,谢屿司便是那个很好的花匠,把这朵娇嫩的洛神玫瑰,养育得比之前更加艳丽,出彩。
何疏月认同地看了唐姨一眼,点头,知道她不是会随便评价别人的人,她会这么起头,一定是有话想说了。
多半和昨晚醉酒有关,多半把唐姨给吓到了。
何疏月勉强把那粒咕脑肉咽了下去:“唐姨,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她看唐姨还站着,起身替她拉开自己侧面的椅子。
唐清婉没客气,坐了下来,柔声道:“昨晚是不是和姑爷闹别扭了?”
身在京北谢园,远离的港岛故居,身边也就只有唐姨最亲近了,何疏月是把她当成自己半个长辈的。
自然也就没瞒着她。
何疏月点头,腆着脸:“嗯。有一点小误会,不过已经解开了。”
今天中午和谢屿司吃饭的状态比以前更亲热,唐清婉自然也看得出。
她真正担心的,并不是一对正在蜜月里的小夫妻有一些小摩擦,这不算什么,她真正担心的,是何疏月会被太太规训到捆住了自己的手脚,最终变得和太太一样。
她是看得出的,何疏月和冯千颜不一样,她们不是一类人,她做不成像冯千颜那样一切都以事业为中心,为了一个目的可以把自己逼到极致的女人,她是一朵被呵护长大,养在温室里的花,她的这一生,不应该经历太多风雨。
幸好,姑爷就是那个最擅养花的人。
唐清婉点头,温和地笑着:“小姐,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但一直放在心里这么久,实在是不吐不快。”
何疏月柔声道:“不妨事的,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