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的事情,自然是传不到绣作处的,孟婉安心的待在绣坊中,替先后缝补朝服。
到了傍晚之时,突然间眼皮跳的厉害,让她心里不禁浮上一丝不安。
看着外面天色渐暗,她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于是离开绣作处,朝着南宫走去。
到了那里,亲卫就出现在她面前,“孟姑娘,您来了。”
“殿下今日会过来吗?”
“殿下说了,孟姑娘若要见他,可随时禀告。”
“没什么事,我只是想知道,殿下今日好吗?”
她犹豫而出,话音落下,就见着亲卫抬起头,目光落向她的身后。
“想知道孤好不好,何不亲自来问问?”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孟婉转过身,一袭暗纹常服的容胤,从外面走了进来,德安跟在他身前,朝亲卫使了个眼色。
两人双双退下,孟婉见着容胤,脸上浮上一抹绯色,她没想到容胤竟会突然过来。
“奴婢见过殿下。”
她轻轻屈身行礼,容胤走到她面前,黑眸盯着她的脸,“怎么好好的问亲卫孤今日好不好?”
容胤目光里带着探究,小丫头寻常里,不会这般表露对自己的担心,今日该不会是她又出了什么事吧?
这么一想,背在身后的手骤然收紧,他连忙上下端详着她,眉头拧在一起。
“殿下,您这么看我做甚?”
孟婉还在想要怎么回答容胤的话,却见他一瞬不瞬上下打量的目光,一时忘了刚才他所问的。
“是不是哪里受了伤?还是又被人欺负了?”
容胤话音落下,只见孟婉眼中浮上恍然大悟,连忙摇头。
“没有,殿下,没有人欺负奴婢,奴婢也好的很。”
“那你为何今日会这个时辰来找我?”
此时天刚黑,换作往常两人见面的时辰,确实有些早,让他不得不起疑。
为了打消他的满腹担心,孟婉顾不得不好意思了,赶紧开口道。
“奴婢傍晚之时,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故而就来这里看看殿下。”
她的话一出,容胤眸子瞬间凝住了,黑眸泛起幽深,比起刚才担心的模样,更像是愣住了。
“殿下您没事吧?”
见着容胤这个反应,孟婉吓了一跳,赶紧开口,“是不是宫里出什么事了?”
“你把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容胤轻轻而出,孟婉抿抿唇,“奴婢担心殿下碰到了什么事,所以过来看看,若殿下没事,那奴婢就回去了。”
她说完,容胤立马脱口而出,“有事,孤当然有事,你同我来。”
容胤伸出手,将孟婉一把拉住,朝着内殿就走了过去。
不明所以的孟婉,以为容胤是有什么要事要同她说,乖乖跟在后面,直到走进寝殿之中。
“殿下,到底是出了……唔。”
没等孟婉说完,人就被容胤一整个拥住了,男人的唇透过来的温度,绵软灼热,几乎是瞬间将她没说出来的话给堵了回去。
她愣住了,眼睛眨动的厉害,甚至连躲开,都忘记了。
直到男人的呼吸渐渐深浓,孟婉才从刚才的炙热中清醒过来。
她伸出手,触上男人的胸膛,却感觉到对方将她的手一把拢住,离开她唇畔的刹那,幽幽而出。
“一年了,小婉儿总算是知道在意孤了。”
他说的委屈,话里话来透着怨意,孟婉手一紧,抬眸与他对上,这才发现,他的眼睛里有着绵薄的血丝,眼底也有着倦意。
“楚焕被城防司抓了,父皇要亲审楚家一案。”
他声音透着淡意,孟婉一下子从刚才的亲吻中回过神,“那殿下会被牵连吗?”
“父皇让我不要过问,看来父皇也早有动楚家的念头了。”
楚家势大,又仗着三朝元老,门阀之中,唯楚家势力最深,容渊身为皇帝,楚家做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
如今找到了个合适的机会,他自然会以楚家为先,杀鸡儆猴,震慑其他世家。
听到容胤的话,孟婉稍稍放下心,“陛下的意思,是不想楚家之事,让殿下被那些文官诟病,陛下是在保护殿下。”
“呵,保护?”
容胤笑了起来,“他只是不想我暗中帮楚家而已。”
容胤看着清透,若太子暗中相助楚家,那楚家就会有一线生机,可今时今日之事,楚家不可善终。
只有楚焕楚峰以死谢罪,又是陛下亲审,才能彰显皇恩浩荡,皇权才会稳如泰山,百姓才会臣服。
加之父皇寻求延年益寿之道,这江山,他如今还舍不得放下呢。
而自己身为储君,身后有楚家相持,那对想要把控皇权的父皇来说,便是极大的威胁。
故而,他提出削减门阀之势,父皇才没有反对。
可这些,容胤不想说给孟婉听,于是勾紧她的腰肢,“孤想吃小婉儿做的饭。”
看着容胤情绪好像有些低落的样子,孟婉点点头,“那奴婢这就去给殿下做。”
说完,见他手仍然勾在自己腰上,孟婉脸上浮上无奈,“殿下还是放开奴婢吧。”
容胤不舍的将手松开,替她将脸上垂落的几丝头发抚了抚,“去吧,孤在书房等你。”
孟婉退下,容胤走去书房,德安候在里面,见着他走进来,连忙上前。
“殿下,方才司统领送来消息,今日刺杀百姓的刺客,有几个活口。”
“嗯?不是说全都死了吗?”
“说是还有同伙,已经审问清楚,确是中书令下的令,要在送往刑部的途中将证人杀死。”
“既是如此,那楚焕死的不冤。”
容胤冷冷而出,“你去吩咐司炆,盯紧楚家,若有什么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是,还有,今日顾相去了城防司,想要见中书令,被景王爷拦下了,没能见到。”
容胤唇角浮上冷弧,“顾中元是外祖一手提拔,楚家有事,他自然要过问,明日父皇会亲审此案,就算顾中元想要救楚家,也没这个能耐。”
“是,殿下说的是,奴才这就去回了司统领。”
“去吧,今日若无什么要紧事,不要来打扰孤。”
容胤提醒了句,德安马上心领神会,赶紧退了下去,待孟婉将晚膳做好端进来,就看见容胤正坐在案桌前。
“殿下,请用膳吧。”
孟婉将饭菜摆上,走到容胤面前,却见他没有在看奏折,而是拿着小刻刀在雕刻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