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区的人听到动静,也连忙的跑向纪江辞那边 ,快!快把他抬进帐篷!”一名戴着棉帽的军医大声指挥着,他看到多吉的面色,已经苍白如纸了,心中瞬间感觉不好。
战士们迅速将多吉抬进了医疗帐篷,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简陋的手术台上,军医剪开他的衣服,露出腹部的伤口,发现腹部居然有些隆起了。
护士在连忙的测量血压,发现测不到,连续测量几次,最后测出42\/20,而且脉搏细慢,几乎摸不到。
另外名军医则迅速查看着瞳孔神志,发现已经开始扩大了,两人对视一眼,都知道了这名战士没办法救了,怀疑是脾破裂引起的内部大出血,在这里没有血的情况下,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多吉躺在手术台上,已经没反应了,嘴巴张开,只有一丝微弱的喘气。
纪江辞守在帐篷外,握紧拳头,不停的在祈祷,也不知道祈祷什么,就是希望没事。
身边路过的护士也发现了纪江辞的腿在流血,连忙说道:“纪连长,你的腿受伤了,快跟我去看看。”
纪江辞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神情凝重的望着帐篷,直到护士又说了一遍才反应过来,愣愣的说了句:“等下,等下来。”
护士正要再说什么,就看见帐篷内出来一名军医,双手的手套已经被染红了。
纪江辞见有人出来,立马走上去问:“大夫,里面那个战士怎么样了。”
出来的军医看着纪江辞焦急的脸,那双透着期待的眼神,有些不敢看他,说道:“纪连长,我们没有办法,出血太多了,人已经不行了。”
“怎么可能,他不就是衣服上那些嘛,那点血怎么可能死人,”纪江辞听到他的话,明显的是不信,推开他疯狂的往里头冲。
跑进去就看见多吉赤裸着上半身,肚子微微隆起的躺在那里,想到刚刚那个医生说的出血,想到身上有媳妇给的止血药,对…止血药,媳妇的止血药很厉害的。
纪江辞的手抖得厉害,指尖几乎不听使唤,慌乱地在身上摸索着,终于,他从口袋里翻出了一小瓶止血药,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踉跄着冲到床边,将药瓶塞到军医手里,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这是止血药……很好的止血药……你们快,快给他用上!”
他的眼神里满是急切和恳求,仿佛用上了止住血就要有救了,然而,军医却没有立即接过,而是低头看了看那药,又抬头看向纪江辞,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力以及愧疚。
“快啊!”纪江辞见他们没有动,情绪瞬间失控,声音陡然拔高,几乎是吼了出来,“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用啊!”
军医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低沉的说道:“纪连长,没用的,他是内出血,脾脏破裂了,肚子里面都是血……这药,止不住的。”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向了纪江辞,他的身体猛地一僵,听到医生嘴里蹦出的“脾破裂”“内出血”这些词,脑袋嗡嗡作响,他不懂这些医学术语。
但“输血”两个字他懂,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撸起袖子,声音沙哑却急切:“那就输啊!抽我的血!我有血!我的不够,外面还有兄弟,你们快去啊!”
他的声音越说越大,到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帐篷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他急促的呼吸声和颤抖的声音在回荡,他的眼睛通红,死死盯着面前的军医。
“动啊…你们他妈的怎么能不动啊!你们是医生啊!他才18岁啊!你们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死!”纪江辞的情绪彻底崩溃了,用力的抓着军医的衣领愤怒的喊着,声音里带着些哭腔。
帐篷里的医生和护士被他突如其来的爆发震住了,反应过来连忙来扯开纪江辞,外面也有人听到了,王超听人说有士兵没救回来,正往这边过来,就听见纪江辞的吼声以及杂乱声。
立马掀开帐篷:“纪江辞!你在干嘛!快放开军医!”王超见纪江辞抓着军医不放,急忙冲上前,一边大声呵斥,一边伸手去拽纪江辞的胳膊。
纪江辞却像是听不见似的,依旧死死抓着军医,声音沙哑而破碎:“你们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他才18岁啊!你们怎么能看着他死!”
“纪江辞!你冷静点!”王超用力掰着他的手指,同时朝帐篷外大喊,“来人!快来人帮忙!”
外面立刻冲进来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围上来,有的拽胳膊,有的抱腰,硬是将纪江辞从军医身上扯开。
纪江辞挣扎着,像是疯了一样,声音里带着哭腔:“放开我!你们放开我!他不能死!他不能死啊!”
几个人费了好大的劲,终于将他按在了地上,纪江辞的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青筋暴起,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后变成了无力的哽咽:“他才18岁……我说过要带他回去的……”
帐篷里一片寂静,只有纪江辞低低的啜泣声,军医深咳两下,刚刚差点窒息,嘴唇颤了颤最后说道:“纪连长,我们理解你的心情,但请你相信,我们已经在尽全力抢救了。”
王超也看见了躺在手术台上的多吉,面色苍白,裸露的躯干已经没有起伏了,蹲下身,示意他们放开,扶起纪江辞,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放缓了些:“老纪,冷静点……,他们已经尽力了,没有人想要这个结果”
纪江辞没有回应,只是看着躺在手术台上的多吉,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疼得喘不过气来。
帐篷外的大伙也听见了,都没有出声,大多都红着眼睛,他们又失去了一名战友。
帐篷里的骚动很快传到了侯团长的耳朵里,他也刚从前线撤下来,额头上还挂着一道新鲜的伤口,那是被弹片划破的,血迹未干,差点伤到眼睛,他正用一块纱布按着伤口,听到消息后,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了。
“纪江辞在闹事?”侯团长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和怒意:“把他给我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