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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侠女闯情关 > 第187章 潜龙勿用隐尘烟 鱼目混珠入市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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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潜龙勿用隐尘烟 鱼目混珠入市廛

翌日清晨,天光微亮。

雪儿束起长发,换上从隔壁顺来的镖师服,腰间悬着制式柳叶刀。段少阳则往脸上抹了几把碳灰,将玉箫藏于袖中,乍一看与寻常镖师无异。

二人来到镖头房中,段少阳运指如风,解了其穴道。牛铁柱猛然惊醒,待看清眼前二人,虎目圆睁,“是你们!昨晚偷袭老子......”

“嘘——”雪儿指尖抵唇,低声道,“有人冒充你混进了队伍,我们跟在后面,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牛铁柱脸色骤变,扒着窗缝往外一瞧——果然见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正吆喝着整队出发!

“他娘的易容术!”牛铁柱咬牙切齿,却又感激地抱拳,“二位救命之恩,牛某记下了!”

“你还有备用衣服么?”段少阳沉声问道。

牛铁柱闻言一愣,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竟只穿着一件皱巴巴的麻布中衣,胸口还沾着昨夜吐的酒渍。他黝黑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一拳砸在床板上,“他奶奶的!那龟孙子连老子衣裳都扒了去!”骂声震得窗棂嗡嗡作响,“那可是新做的杭绸褂子,袖口还绣着......”

雪儿突然轻咳一声,从包袱里取出一套粗布短打,“牛镖头先将就着穿。”

牛铁柱接过衣服,突然瞪大眼睛——这分明是镖局的制式服装,袖口暗袋里还绣着福威镖局独有的貔貅纹。他猛地抬头,正对上段少阳意味深长的目光。

“你们......”牛铁柱喉结滚动,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粗布衣料的接缝处,突然压低声音,“昨晚就盯上我们了?”

段少阳背了手,摩挲着袖中的玉箫,“实在抱歉。”他唇角微扬,“事发突然,我们也是有样儿学样儿。姑且让你的几个得力手下在这客栈好生休养几日。”

雪儿适时递上一顶范阳笠,轻声道,“我们与你同去。”她指尖在笠檐一敲,露出里面暗藏的薄刃,“远远跟在队伍后面就行。”

牛铁柱瞪着那寒光闪闪的暗器,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两颗金牙,“他娘的!老子这是撞上活菩萨还是活阎王了?”说着把笠帽往头上一扣,正好遮住额角新添的淤青。

他眯起眼睛,粗糙的手指摩挲着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儿,将二人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番,“你们扒了我兄弟的衣服,是不是那三个新来的愣头青?”

他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市井精明的狡黠,“还算你们机灵,他们入行才半个来月,连镖旗都认不全。队里兄弟跟他们都不熟......”

说着突然伸手拍了拍段少阳的肩膀,力道大得能把普通人拍个趔趄,“有老子打掩护,保管没人起疑!”

雪儿闻言,正了正身形,指尖轻轻拂过腰间佩刀上的貔貅纹。

“走吧,你是小龙,你是小虎。”牛铁柱突然敛了笑意,从床底摸出个漆皮斑驳的酒葫芦,仰头猛灌一口,“记牢了,老子叫泥鳅。”

雪儿噗嗤一笑,眼波在段少阳炭黑的脸上转了个来回,“你们这镖局......”她故意拖长声调,“倒像个耍猴戏的班子。”

段少阳嘴角微动,玉箫在袖中一转,箫尾流苏扫过雪儿手背——这是他们儿时约定的“慎言”暗号。

牛铁柱却已经大笑着推开门,“可不就是猴戏?待会且看老子这条泥鳅,怎么在浑水里翻出浪来!”

三人悄无声息地混入整装待发的镖队时,假“牛铁柱”正装模作样地清点着货物清单。那人刻意模仿着牛铁柱粗犷的嗓音,却掩不住尾音里一丝阴冷的腔调。

段少阳目光如电,瞬间锁定那人右手——小指缺了半截的伤口边缘平整,与昨夜死士手上的伤痕分毫不差。

他借着整理马鞍的当口靠近雪儿,薄唇几乎贴在她耳廓上,“当心。”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垂,“那领头的是昨夜死士,这四周......”玉箫不着痕迹地指向几个方位,“至少埋伏着三组人马。”

雪儿会意地点头,发间的银铃却纹丝不动——她早用内力锁住了铃舌。指尖在刀柄上轻叩三下,这是他们约定的“见机行事”暗号。

假“牛铁柱”猛然转头,锐利的目光如刀锋般刮过队列。段少阳立时佯装被马镫绊倒,踉跄着撞向身旁镖师,几个包袱“哗啦”散落一地。

“你小子总是笨手笨脚的!”正是昨夜酒桌上那个被称作“魏兄弟”的镖师,上前就朝段少阳屁股踹了一脚。牛铁柱一个箭步冲来,肩膀狠狠撞开魏镖师,“魏大哥别生气,孩子新来的......”

“哎?泥鳅,你这破帽子......”魏镖师眯起眼,伸手就要掀牛铁柱的范阳笠。牛铁柱急忙压住帽檐,哑着嗓子咳嗽,“昨晚染了风寒......咳咳......见不得风......”

“该不会是染上疫症了吧?”魏镖师脸色骤变,连退三步,袖口掩住口鼻,“晦气!离老子远点儿!”

“出发!”假牛铁柱一声令下,声若洪钟。众镖师齐声应和,马蹄声如雷震。雪儿余光瞥见路旁茶寮里,三个头戴斗笠的汉子同时放下茶碗——正是段少阳方才示意的埋伏方位。

虽然此时正值数九寒冬,但镖师们一路疾行,将近午时便已汗透重衣。呵出的白气在须眉间凝成冰霜,又被蒸腾的热汗化开,顺着脖颈往下淌,在衣领上结出一圈盐渍。

“他娘的,这鬼天气!”络腮胡镖师一把扯开棉袄,露出长满黑毛的胸膛,“外头冻掉卵,里头蒸出油!”他抹了把脸上的汗,甩在地上竟溅起一小片水花。

旁边缺颗门牙的瘦子喘着粗气附和,“送完这趟货,老子非得去醉仙楼泡个热汤不可!”他挤眉弄眼地补充,“还得让春杏给老子搓背......”

“就你这身板?”麻脸镖师嗤笑一声,呼出的白气糊在冻红的鼻头上,“别半道儿交代在娘们肚皮上!”

一个矮胖的黑脸汉子猥琐地挤挤眼,接茬儿道,“上回不到半柱香就完事儿,害得春燕姑娘直打哈欠!”

众人哄笑间,一个满脸刀疤的瘦高个儿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听说怡红院新来了个西域胡姬,那腰软的跟水蛇似的......”他舔着嘴唇比划,“会跳什么......胡旋舞!”

“狗屁胡旋舞!”络腮胡往地上啐了一口,“老子只管她会不会——”

“都他娘闭嘴!”魏镖师突然回头喝骂,“留着力气晚上使!”他阴笑着拍拍腰间钱袋,“等领了镖银,够你们在暖阁里瘫到开春的!”

雪儿与段少阳并肩走在镖队最末,尘土飞扬间,她白皙的面颊已涨得通红。指尖死死扣住刀柄,青筋在手背若隐若现。就在她即将拔刀出鞘的刹那,一只温热的手掌突然覆了上来——

段少阳的手心带着常年握剑留下的薄茧,粗粝却温暖。

“这便是......”他俯身在她耳畔低语,温热的呼吸裹挟着沉香拂过她耳垂,声音里含着三分无奈,七分怜惜,“你执意相救之人。”

话音未落,队伍中又爆发出阵阵不堪入耳的调笑。牛铁柱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那动静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黝黑的脸涨得紫红。

他边咳边踉跄着撞向那几个说得最起劲的镖师,硬生生用痰喘声盖过了所有污言秽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