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遇到这种突发情况都会慌了手脚脑子一片空白,何况是从小被洗脑在无尽的负罪感中长大的池砚之呢。
明明周围有很多人,却没有人和他是站在一起的。
陆珩当然理解这种情况下其他人的心理,没有人有义务保护他的阿砚。
可就让他这么看着池砚之孤立无援地站在那儿……心痛的程度不啻于被千刀万剐。
视频不是很高清,放大镜头之后有些失真但仍能看到池砚之往乔宁的方向看了一眼。
目光停顿了三四秒钟。
那时候的池砚之还有求救的本能……
然后他现场唯一信任的人、他最好的朋友,跟他对视过后嫌弃地退后一步,转开视线。
那短短的三四秒钟其实不够求助,只是人在慌乱之时的下意识反应。
当时池砚之想的是保护。他不可能让自己的朋友被卷进这件事,所以哪怕乔宁为他发声他也会及时阻拦。
可乔宁明显逃避的反应让池砚之几乎立刻反应过来池韶安的养父母能闯进bNN大厅的原因。
这一切分明早有预谋。
池砚之明显焦虑惊恐发作,无声的视频里他死死掐着掌心压抑急促的喘息,继而在众目睽睽下控制不住地蹲下去。
陆珩甚至怀疑这里他晕过去两秒,接着又脸色惨白地站起身面对这一切。
视频就停止在这里。
陆珩把这段剪掉了。
能给过错方的脸打上马赛克已经是陆珩最后的容忍了。
他不想,不会,也不能让受害者的痛苦成为围观者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连夜拟了电子合同,买断了这条视频,让视频拍摄者不得通过任何途径传播这条视频。
这还没完。
第三条微博是池韶安跟舆情监测公司的交易记录。这是内部人员匿名发给陆珩的。
之前网上一边倒的支持池韶安的声音以及池韶安直播间里数量惊人的水军都是砸钱买来的。
这条微博甚至连文案都没有,因为觉得里面提到的人很恶心。
昨晚这一切已经四点半了,陆珩没心思去看网友们的评论,先回房间看了看池砚之,见乖宝睡得好好的才放心顺走池砚之的手机电脑,去跟进另外两件事的调查进度。
抄袭和火灾。
陆珩一遍遍把自己从上一世的火海中捞出来,打完电话又被陆今也叫走。
祁星河留在客厅把陆珩发的微博视频看了很多遍。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池砚之却不曾跟他倾诉过。再难受痛苦他也只会一个人忍下来,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得有多么强大的内心才能在这种情况下走出来,创立自己的品牌、证明自己的能力。
在这一切的背后他又该多么痛苦啊。
-
谢廷玉为李端前一晚那句“给我们一个重新相爱的机会”兴奋得一夜没睡好,早早就醒了。
打开手机就吃了一嘴瓜,然后作为节目的幕后金主被一起叫走商量节目组的公关方案。
聊到一半就收到了池韶安请假的信息。
他整夜没回别墅,从医院出来就直接回家了。
谢廷玉靠在书房沙发上:“不然直接把他踢出节目算了?”
陆珩没听到他这话,低头跟人发消息。
“……他应该不会回来了,这算是一种自动退出吧,”陆今也随手扎了个低马尾,“咱们没道理主动赔他违约金。”
也是。
他要是还准备回来再踢出去也来得及。谢廷玉漠然地想。
“那咱们节目还是照原计划?”陆今也问。
从海边回来总要休息一两天再外出,所以今天没什么活动,完全日常同居向。
刚好夏浔也不会因为暂时没有搭档而落单。
池砚之下楼时客厅只有祁星河一人,他有些惊讶:“祁哥?我以为你回去了。”
祁星河担忧道:“怎么起这么早?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边说边转过头,目光触及池砚之时一愣。
池砚之今天穿了件红色的衬衫。色泽比正红深一些,又到不了酒红色的浓度,无限接近于红玫瑰最热烈时的颜色。
深V领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胸膛,形状优美的锁骨引人遐想。
修长的脖颈系着衬衫同色系的长丝带,颈侧缀着一朵红黑色、金丝描边的玫瑰。
这样浓烈的颜色很少出现在池砚之身上,衬得冷白肤色都带了几分粉意,看上去气色不错。
过长的发被随意半扎着,袖口折了两折,精致腕骨红绳之上缠着佛珠。
配上简单的黑色西装裤,身高腿长,比例好得逆天。
热烈和禁欲交织出一种要命的美感。
别说Alpha了,祁星河一个omega看到都挪不开眼睛。
不是。
谁见了不得说一声陆珩真是好福气。
来检查设备的总导演一看,好家伙,当场就把直播开了。
蹲到直播的网友们原本想问节目组对半夜的瓜的想法,点进直播间连原本要说什么的都忘了。
弹幕飘过满屏的「老婆!!!」
池砚之见祁星河不说话,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着:“是不是太过正式了?”
特意换这件衬衫的时候他忘记考虑在“家”里待着不用穿这么……呃,一看就知道他特意打扮过了,会不会很怪啊。
尤其是玫瑰丝带,有点刻意了吧……
祁星河摇头:“不出五分钟就会有一只白色小狗被迷死。”
任何时候穿漂亮点取悦自己都是没错的,没有规定说出门就一定要正式,在家就一定要休闲。
提起那只小狗,池砚之的眼眸微弯。
醒来时身边没有陆珩的心悸此刻才稍稍缓解:“他去哪了?”
“被陆……”话没说完就听见身后传来落地声。
正被提及的白毛小狗从书房出来就听见老婆的声音,急得又没走楼梯直接从二楼扶手边翻下来了。
可惜光顾着看老婆没能帅气落地,踉跄两步,被池砚之扶住。
爱人微凉的掌心贴着陆珩的手腕,眉心微蹙,清冷的眸里带着几分不赞成:“我又不会跑掉,你好好走楼梯能怎样?”
陆珩目光把他上下打量一遍,最终落在浅红的唇上,咕嘟咽了口唾沫,小声:“被你勾引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