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梨离开医院,身后的人也一直跟着。
康平发现有人跟着,压着声音提醒,“苏姐,有人跟着你。”
苏梨弯唇,“没关系让他跟。”
邵庭安不会安心,他要确保万无一失,安排人跟着她再正常不过。
但眼下不能去找杨世明了,只能去找厂长,厂长知道邵庭安不少事,苏梨这个时候去找他在情理之中。
苏明德那边的证据已经提交,有隋教授作证,明天晚上就可以办完手续。
苏梨多方面的准备,就是为了给邵庭安一份大礼。
“厂长,富山县那边有消息吗?”
“调查组昨天晚上回来了一个人,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搞清楚,但现在还不清楚是不是有预谋的,至于对方是不是跟王胜利有关系还需要时间。”
苏梨听厂长这么一说,心想这怕是不能在后天成为邵庭安的罪证。
“厂长,这件事还是要保密,不能打草惊蛇,没有十足的证据,我们先保持沉默。”
郭厂长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调查的人回来说,柳红梅到了富山县,生产车间一个姓齐的小伙子就对她特别热情。而且,出事那天晚上也是他缠着柳红梅一起去街上看花灯的。”
“出事后,那个姓齐的还有没有在厂里?”
“一直在,富山县那边也问过他,他概不承认。”
苏梨咬牙,“柳红梅若是不能清醒指认,他就有恃无恐。”
“目前来说确实是这样,柳红梅家属不让报警,我们也不能私自做决定,所能做的确实有限。”郭厂长无奈地叹气。
“有目标就不怕,别的查不了,那就只查一件事,查姓齐的人际关系,尤其是他跟王胜利有没有往来,我总觉得邵庭安将柳红梅打发走是不怀好意。”
“行,你放心,我会跟世明说这件事。”
“让你费心了,我不方便见书记,邵庭安的人一直跟着我,所以后天进厂的事就麻烦厂长跟书记好好合计一下。”
郭厂长一听,立马紧张起来,“你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邵庭安不会在他任职前搞事情,我要真出了事,他逃不了干系,就算不是他干的,他也得被调查一番,影响就职的事他不会做。”
“说是这么说,该小心还是要小心。你手里有他太多把柄,他肯定会提防你,所以后天一定要好好计划一番,否则你还真进不去。”
“嗯,我会小心。后天能进去最好,进不去也要闯进去,我一定要让他亲口承认,给你下毒,让我哥背锅的事。”
“小苏,我个人的事我不在乎,但邵庭安不能接任厂长,否则我就是平江机械厂的罪人。”
郭厂长一脸愧疚,邵庭安这个道貌岸然的狗东西是老厂长一手栽培,一手提拔的,他心里的痛惜和悔恨苏梨能理解。
“厂长,这个世道真理和正义或许会来迟,但从来不会缺席,邪不压正,亘古不变。”
安慰了一番老厂长,苏梨离开去找了李茉。
不能将全部希望都压在厂长和书记身上,他们在明处,很多事情不方便直接出面。
跟李茉、康平和张强几人一起吃过晚饭,苏梨才慢悠悠回到医院。
都说做贼心虚,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不该看的画面所以心虚。
她这一晚就是不怎么想回来,所以一路上要多磨蹭有多磨蹭,心想不要碰到傅锦洲才好。
康平跟在她身旁疑惑不解,“苏姐,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有做?”
“啊?”苏梨不明所以地转头看向康平,“什么事?”
康平皱眉,“我看你好像有心事,以为有事忘了呢?”
“哦,没有,就是晚上吃得有点多,走慢点消食。”
“消食?”
康平不明白,晚上苏梨都没怎么吃,而且都吃完饭这么久了,他都有些饿了,苏梨竟然还没消化!
苏梨没有说话,依旧是慢慢悠悠骑着自行车。
直到医院门口,再次望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心里一咯噔,终究还是没有躲过。
康平很有眼力见,看到傅锦洲后直接拐弯,“苏姐,我就先回去了。”
苏梨原本还骑着自行车,康平一走,她干脆下来,站在医院门口不远处。
想躲的人躲不过,便想着该怎么开口。
傅锦洲看她站着不动,便走了过来。
“太晚了,不安全,进去吧。”
苏梨心想他不提白天的事,那自己也不提。
她慢吞吞跟在傅锦洲后面,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迎着清冷的月色,心里说不出的平静。
一路上不想见到他,以为见到后会很尴尬,现在看来并没有。
最起码她并不觉得尴尬。
苏梨心想他这么冰冷一个人,就应该有林晚宜那么主动热情的女孩子来追,要不然什么时候这座冰山才能融化。
心里想着事,也没有看前面的路,直接一头撞在了前面的冰山上。
“哎哟!”
苏梨直觉眼前一黑,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撞上了傅锦洲,连忙后退一步。
“对不起,我……”苏梨边说边揉着额头。
傅锦洲抬手接过靠在她身上的自行车,关切地问:“撞疼了?”
苏梨快速后退一步,“没事。”
傅锦洲悬在半空中的手缓缓垂下,沉声道:“苏梨,我们还能不能像之前一样,随意点,别这么拘束?”
苏梨笑笑,明知故问道:“我拘束吗?你想多了吧,我们都这么熟了,还是老同学,我怎么可能拘束!”
说完,她绕过傅锦洲,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径直往前走。
“苏梨,今天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没有亲到我,我躲开了。”
苏梨脚步顿住,心里一阵别扭,“傅锦洲,我们是挺熟的,但也没有熟到你跟你女朋友之间亲热的事也要拿出来说吧?”
傅锦洲握紧了拳头,嗓音低沉,冷硬笃定,“她不是我女朋友。”
苏梨没有转头,声音却染了笑意,“时间不早了,我明天上午还有课,就先走了。”
傅锦洲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眉头越皱越紧,现在说什么苏梨都不接话,摆明了跟他划清界限。
眼下不能给她添乱,只能先忍着,但家里的事不能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