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么做不会撕破脸么？”
回到御书房，祁辰安这才开口问道。
他不懂政治，但他知道姜黎今天的所作所为几乎已经是在明面上宣战了。
“撕破脸？”
“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什么事情？比如，那场刺杀？”
祁辰安沉默，随即将自己的知道的事情给姜黎说了一遍，包括林家、赵家，以及那位陈王殿下。
姜黎看着祁辰安眼神越发出奇，她笑道：“我还是小看你了。”
随即她脸上露出一抹冷意：“从他们对岳穹影动手之时，我和那位皇叔便已经撕破了脸。”
“今日，若我不这么做，李白这个礼部侍郎有青林书院副山长和几位大儒的举荐信倒是不难，但刑部侍郎这个位置沈幼度绝对没希望。”
“况且，若不撕破脸皮，以我那位皇叔的谨慎，怎么让他感到急切？怎么让他放手一搏呢？”
祁辰安瞪大眼睛：“殿下是想，逼陈王造反？”
姜黎冰冷的声音响起：“他已经在造反了，只是帮他一把而已。”
然后她话题一转，笑着看向祁辰安：“对了，今日上朝感觉怎么样？”
祁辰安想起了姜黎一怒，殿中跪倒一片的样子，他轻笑：“殿下，风华绝代。”
嗯？
这话出口，姜黎愣住了，祁辰安也愣住了。
祁辰安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一下，姜黎却是迅速转过身，清冷的声音传入祁辰安耳中。
“锦衣卫的情况你已经看到了，宫中其实也不比锦衣卫好到哪里去，所以，在宫中说话做事都要小心。”
祁辰安看到姜黎的耳根红了，祁辰安张了张嘴，最后只是点了点头。
他想不明白，姜黎耳朵怎么就红了，风华绝代这个词，怎么都不算暧昧吧？她真喜欢自己？
深吸一口气，祁辰安赶紧摇摇头。
似乎是察觉到了祁辰安的动作，姜黎回头看着祁辰安微微皱眉：“你怎么了？”
“没，没事。”
姜黎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今天，陈老国公一直在看你。”
祁辰安沉默。
姜黎叹息一声：“你身上毕竟流淌着陈家的血脉，陈老国公毕竟是你外公。”
外公？这位陈老国公的外孙不要太多，他们何曾在乎过自己。
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母亲死后，还算安稳的忠义侯府瞬间土崩瓦解，这其中若是没有陈家人的暗中作祟，他祁辰安可不信。
祁辰安眼珠转了转，突然抬头看向姜黎：“陈家的势力怎么样？”
姜黎愣了一瞬，而后皱起眉头，她深吸一口气：“陈家没有投降任何皇室亲王，我给你说这些不是要利用你去借陈家的势，只是……在这个世上他们算是你最后的亲人了。”
亲人？
祁辰安沉默，亲人会做出打压姻亲之事？他相信这件事不是那位老国公做的，但他也相信那位老国公绝对知道。
看着祁辰安的表情，姜黎瞬间明白了他在想些什么：“陈家有些人自作主张，瞒着老国公呢，祁叔叔的脾气你知道的，他不会去告状，其实这件事老国公未必知晓。”
祁辰安不说话，就这么盯着姜黎，看的姜黎眼神闪躲，祁辰安笑道：“这话，殿下自己都不信吧？”
“他们本就不同意母亲嫁给父亲，所以他们也将母亲的死都怪在了父亲和我这个有着一半陈家血脉的人身上，他们觉得若不是父亲娶了母亲，若不是生了我这个孽障，母亲不会死。”
“你不是孽障！”姜黎的声音带了些冷意，关于祁家和陈家，她知道很多事情，但是万万没想到陈家居然有人说出这种话，当真混账！
祁辰安笑着摇摇头：“我从未恨过他们，说实话，我觉得他们说的挺对的。”
看着祁辰安的笑容，姜黎莫名的有些心疼，她很理解祁辰安心中的疼，她也是在很小的时候没了母亲。
只不过她更幸运，母亲的家族没有这么对她，父皇在的时间也比忠义侯要长。
“你……”
“殿下。”祁辰安打断了姜黎，看着她的眼睛笑道。
“我明日想出宫一趟。”
姜黎盯着祁辰安看了一会而后点点头：“好。”
“既然你不愿再陈家有什么联系，那便不去多想便是，有任何事都可以与我直说。今日不用守着，先下去休息吧。”
“谢殿下，臣先告退。”
“等等！”
祁辰安停步疑惑看向姜黎，姜黎说道：“别忘了，你现在已经是东宫卫率，东宫卫率皆由你统领，虽说有人统领，但你没事也过去露露脸，免得他们都不认识你。”
祁辰安眼睛微微睁大，这不是个虚职吧？
没等他开口询问，姜黎挥挥手：“去吧。”
看着祁辰安离开，姜黎摇摇头叹息一声，随后脸色冷了下来。
“来人！”
阴影中走出一人单膝下跪。
“盯紧了我了几位皇叔，还有北境的动静。”
“是！”沙哑的声音响起，随即那人影消失不见。
姜黎走到桌案前坐下，她脸上露出些许冷意。
“你们最好祈祷父皇还活着，不然……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姜黎身前桌案上的纸张瞬间化作飞灰。
……
祁辰安回到自己的住所没有修炼，他躺在床上，双手叠放在后脑勺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
对于两世都跟母亲娘家人不亲近的人来说，祁辰安只得是叹息一声：兄弟，同病相怜啊。
正准备闭上眼睛养神了，他突然想起来了还没问问李白今天的情况呢。
“还好，府邸已经选好，今日倒是有不少官员过来道贺，就是左相、右相等几位都交谈了几句。”
“不过也有人看我的眼神很是不擅……”
李白将他近日的见闻说了一遍，祁辰安和他说了两句便结束了交流。
他心神沉浸入海域之中，他记得还有一个饵还没在海域之中呢，正是之前在锦衣卫衙门斩杀的那个千户，名字他已经记不清了。
其实在这京都，头顶着气运的人真的是一抓一大把，特别是在朝堂上，当真是看的祁辰安眼花缭乱。
他之前本想着等熟悉这些人之后，就将姜黎敌对之人的气运全给拿了。
但谁曾想，今日准备对那两个国公动手的时候却发现神通根本施展不了。
因为这些人自身的气运之外居然包裹着一层国运，官位越高，国运越厚，想要动他们的气运就要先驱散国运，顺手牵羊根本无法办到。
这下子祁辰安茫然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