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一刻,太极殿。
此刻的太极殿外早已人满为患,三五成群站在一起低声的议论着什么,又时不时看向前方的几个满头白发的老者。
“今天怎么回事?这些久不上朝的国公都来了?”
离得稍远的一些,有臣子低声议论。
“恐怕今天有大事发生,暗流涌动啊。”
“肯定的,你没看以前这些老大人往那一站就是六部尚书都凑上前去,现在他们可都没动静。”
“闭嘴,这是我们能议论的吗?活够了?”
立刻有人出声低声呵斥,众人看了那人一眼,纷纷低头不语。
“轰!”
就在此时,殿门轰然大开,殿门前的声音蓦然消失不见,众臣整理了衣冠排好队。
“咚!”
一声钟响,随后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诸臣入殿!”
左右丞相当即笑道:“几位老大人,请。”
几位老国公笑着点点头,依次入殿,其中不乏被人搀扶之辈。
这些人里就有赵家支柱梁国公赵敬之,林家支柱越国公林温泰,陈家支柱秦国公陈君游等人。
进入大殿之中,众人依次而站,静静等待着没有人再低声言语,大殿之内落针可闻。
太极殿外,安言带着几名小太监提着灯笼走在最前方,姜黎居中,祁辰安带着那十名锦衣卫紧随其后。
一路无法,众人来到太极殿外,众人守在外面,姜黎只带着安言和祁辰安走入大殿。
说实话,第一次面对这种场景,祁辰安还是有些紧张忐忑的,他握刀的手也紧了紧。
就在几人快走到殿前的时候,一名小太监的声音突然响起:“太子殿下,入朝!”
虽然只听到了脚步声,没有见到众人,殿中朝臣还是立刻朝着龙椅方向躬身行礼。
“殿下安!”
此刻姜黎已经走上了安置龙椅的白玉高台侧边的台阶,安言紧随其后,祁辰安则是停在了台阶之下按刀而立,他目不斜视地跟着姜黎踏上白玉阶。
姜黎站在龙椅侧前方,目光扫视殿中诸位大臣着重看了眼那几个老不死的,沉声道:“诸位免礼。”
“谢殿下。”
众臣起身抬头,太极殿内沉香袅袅,七十二根蟠龙柱投下的阴影里,无数双眼睛中均是有些愕然和疑惑。
他们看到了什么?一个从七品的锦衣卫小旗?
什么时候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官也能入朝听政了?
朝殿中的大部人视线都落在祁辰安身上,祁辰安又怎么没有察觉,他将这些人的表情收入眼中,心中暗道,果然,有人不满了。
安言走到高台最前方喝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话落,寂静到落针可闻的大殿中响起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区区从七品锦衣卫小旗也敢佩刀入殿?好大的胆子!”
说着,一个红袍玉带的左佥都御史出列,目光淡漠的看着祁辰安。
祁辰安心中暗道,出头鸟!
能问出这种傻逼问题的,绝对是太子姜黎敌对之人一脉,这不是在问祁辰安,这是在让姜黎难看。
祁辰安出现在这,谁不知道他是太子姜黎带来的。
祁辰安并未去看他,只是看着殿中的诸公,观察着他们的表情,有的玩味,有的沉思,有的皱眉,嗯……还有一个死死的盯着他!
顺着视线看去,祁辰安便与那人对视上了,秦国公陈君游!
满头白发的秦国公眼神浑浊,什么也看不透,只是在祁辰安看来时,他对着祁辰安微笑点头。
祁辰安眼中有些复杂,没有再与他对视,扭过头去。
老者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低下眼睑。
这时姜黎淡漠的声音响起:“他名为祁辰安,乃是孤的护卫,出现在此正是孤带他前来,钱御史?又何不可?”
秦国公又看了眼祁辰安,眼中多了一抹复杂,辰安?
“殿下!”红袍玉带的左佥都御史笏板直指祁辰安眉心:“祖制有云,未及五品者不得立侍君侧,此等僭越之举...”
没等他说完,姜黎直接打断:“钱御史,孤还不是君!”
“储君,也是君!”
姜黎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哦?不知此言,朝堂诸位大臣是否认同?”
“左相?右相?六部尚书?秦国公?越国公?梁国公,以及诸位?”
听到这话,朝堂上大多数朝臣脸上均是露出诧异之色,甚至已经有人皱起了眉头,不知道姜黎这是在干什么。
祁辰安也不例外,他这才真正的看向了这位钱御史,本来他是以为这钱御史是出头鸟,但现在看着怎么不像敌人反倒是有些像辅助的感觉呢?
左相率先出列:“殿下为太子,乃储君,自然是君。”
礼部尚书和左都御史当即出列:“臣附议!”
而后秦国公出列:“老臣附议!”
随后几位国公和太子这一脉的诸位大臣纷纷出列:“臣附议!”
其他大臣见状,相互看了看,而后当即躬身齐声道:“臣附议!”
姜黎脸上的笑意消失,声音淡漠:“既孤为君,那孤殿护卫上殿有何不可?至于非五品管不得立侍君侧……”
“安言,传孤令,册封祁辰安为东宫太子左卫率,统领东宫禁军!”
“喏!”
钱御史猛地抬头:“殿下,怎可如此儿戏?”
“钱崇!你是在质疑孤?既然你们说孤为君,你们就是臣,你看看你,你可有尽到为臣本分!”
“臣惶恐。”钱御史的膝盖重重磕在地板上:“只是此事……”
“既然说到这,孤有一件事问问诸位,两年前,孤被刺杀一事诸位还没忘了吧?”
钱崇当即闭嘴,以头磕地一言不发。
“这件事其中是否有隐情,想必诸位多少是知道,或者猜到了些许吧?”
殿中大臣眼中愕然,这是什么意思?
太子姜黎一脉不解,这时准备摊牌了?
敌对势力和中立势力更是不解,他们看向了那位老国公,太子准备今天动手了?今天是要将这些老东西趁着这个机会一起全给宰了?
姜黎不管他们怎么想,只是冷哼一声,声音响彻大殿:
“所以,密谋刺杀,你们,是想要弑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