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那条路旁边的树边依靠了约莫一个时辰,才又回到了矮墙下。
顺路还找了一根粗壮的树枝放在一旁,不知道要干什么。
慢慢地,禾儿又颤抖了起来,但不像先前的那般剧烈,应该是太冷了,她手上呈现出了红白交杂的颜色。
不知道是不是禾儿连自己都误会了,觉得自己现在的颤抖只要在手臂上刻下血痕就能停止。
一道、两道、三道...
暗红色一道道的出现,禾儿却没有什么好转。
“禾儿,你笨呐!你这是冻的!”
直到禾儿一下剧烈的颤动,暗红的血液涌了出来。
这下的切口深了许多...
接下来,禾儿哪怕身上再打着冷颤也没有继续。
原来禾儿也怕疼啊...
良呢?良呢?这太阳看着都要下山了。
......
有人?
一个轻缓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我看来人的模样,是鸢?
太好了,有人来了,赶紧把禾儿带回去吧,禾儿已经被冻坏了。
“为什么?”
鸢只是在旁边看了看禾儿,就回去了。
这不是见死不救么?
还在我想着鸢的种种的时候,良倒是赶来了。
“......
穗儿,别闹了,该吃饭了。
我哪里做错了你可以跟我说,可以商量。”良不断的说着,只是没什么好气。
这又是怎么了?
良对禾儿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么?为什么良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赶紧哄哄禾儿啊。
她一个女娃子,能闯多大的祸啊?
还是说禾儿是闯祸才跑了出来,然后让良一顿好找?
那良生气也没错,可是——
禾儿的身子已经撑不住了。
禾儿却激动了起来,把手中的石刃狠狠的扔了出去。
-“我 没 错”-
什么声音?
还没等我弄懂谁在说话,禾儿便咬着牙站了起来,在良的面前站好。
撑开了疲惫的眼神看着良。
该不会,“我没错”是禾儿说的?
“为什么啊!”良突然大喊。
“你想要什么啊。”他一字一字的把话说着,眼睛四周狰狞出深邃的沟壑。
“你!他!妈!的!想要我怎么样!”
良是动了真火。
禾儿做了什么么?良你说啊?难道禾儿杀人了?
-“我 没 错”-
那声音又回荡在四周,良没有什么反应。
该不会真的是禾儿的声音?
随后良的脸色变化着,有些怜惜,有些迷茫,但大多是愤怒。
今天看来这件事要有个了断了。
这两个人都不是肯退让的样子,但是良你可不能对禾儿——
禾儿却把自己捡的棍子递给了良。
“你是想让我打你么?”良询问着,字句里丝丝烟火的味道却透了出来。
良你不能,不能打禾儿,她已经冻了一天了。
不能打!
正当我满脑子都是良不能打禾儿的时候,禾儿又点了一下头。
这...
良也是被禾儿这一颔首给激怒了,抓住禾儿的棍子就狠狠的戳了禾儿一下。
戳的很用力,但是禾儿没有退让。
“你以为我不敢打你么!”良说着,以一种特别吓人的表情。
我还不知道良会有这一面。
可是禾儿又怎么了啊?她平日除了她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哪里会去管别的事。
或许良...本来就是狼?
他是不会变的。
一个满手鲜血的人怎么可能想变成好人就变成好人?
......
转眼间良就把禾儿拎了起来。
“别说打你,杀了你我都敢。”
“我救了你,给你吃给你穿,我不知道你在这气什么。”
什么?
禾儿生气了么?
禾儿她没有生气吧?
我回想着到此时的每一刻,禾儿一开始就是想引起良的注意,但是她没有办法,最后只能等在这。
冻的直哆嗦。
还没等我回味出良的话是什么意思。
禾儿就被摔到了地上。
她下坠的很慢,慢到我花了很久才接受了这个事实;但又很快,快到那肉身与大地撞击闷响都无比刺耳。
她因疼痛挣扎着,良却没多看禾儿一眼。
哭着,扭动着,被迫沉默着。
这不也是曾经的我么?
我看着最后静静的躺在地上的禾儿,不确定她是不是还能活着。
是不是我一会儿就有伴了?
他们路上不是还和父女一样亲近?
我......
那时候很羡慕禾儿。
可为什么现在...会这样?
爹爹,真的离开了么?
......
“穗儿!”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
但良确实回来了,把禾儿抱了回去,哭丧着脸,倒是有了一副受害者的样子。
“穗儿!穗儿!”良一遍一遍的喊着禾儿。
你不是走了么!不都是你害的的么?
“你该死啊。”
虽然嘴上咒骂着,但好在良回来了,否则禾儿就真完了。
“我错了,穗儿。”
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良说着的时候好像穗儿闭着的眼睛动了一下,随即变得一动也不动。
不过现在良的这些话还真是恶心。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明明哄哄就好的小孩子,为什么要这个样对待她?
!!!
接着良二话不说脱下了外面的衣服,连同禾儿外面的衣服一并脱下,然后把禾儿紧紧的抱了起来。
畜生!
我拳打脚踢着良,却依旧像是对着梦中的仇人般无济于事。
良倒是一副释然的样子。
难道,这就是就是良的目的?
为什么他之前那么生气,又这么快的——
“别吵了!”
我突然想起以前和爹爹去演影子戏的事。
当时家里饿了好久了,爹爹不得已翻出以前演戏的家当,带着我去演影子戏赚钱吃饭。
可到最后都没有人给钱,我当时对爹爹说是不是要的钱太多,爹爹不耐烦的吼了我一句‘别吵了’。
我委屈的哭了之后,爹爹也立刻缓和了脾气来安慰我。
所以良也是担心禾儿,...?
我不敢再想下去。
不敢想为良的所作所为找理由的事,也不再看他们俩了。
......
良居然有自知之明。
在禾儿病倒睡着之后,鸢和良聊了聊禾儿的事,也聊了聊我的事。
我承认之前没把握确认良就是害死爹爹的人,但是他自己承认了,他是我的杀父仇人。
突然获得了最后的答案,我也没有感觉,欣喜或是难过都与我无关,这本就是一直以来我以为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