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中反复琢磨着岳哥的诊断,期望能从中汲取更多经验,提升自己的医术。下午,轮到我坐诊,岳哥静静地站在我身后,目光专注地看着我为病人号脉。
这一下午陆陆续续来了四个病人,可大多数人只是询问几句便离开了。
哪怕我们的药费已经减半,最终也只有一位夫人,因为孩子感染风寒,在这里抓了两副药。
边城的生活本就不易,挣钱更是艰难。我和岳哥年纪尚小,在众人眼中,我们显然不如那些经验丰富的老郎中值得信赖。
来找我们看病的,大多是些轻症患者,稍微严重些的病症,他们还是会去找那些老郎中。关乎健康与生死,人们自然不敢冒险。
晚上,我和岳哥将义诊的桌子搬回医馆,刚关好铺门,还没来得及吃晚饭,岳郎中便脸色阴沉地一把拎起岳哥,径直向内屋走去。
紧接着,屋内传来“啪”的一声闷响,我在门外愣住了,心猛地一揪。听到岳郎中愤怒的训斥声:“都跟我学了七八年了,怎么还这样!早上已经告诉你了,不行的还有我,怕什么?”
“你看看人家小易,比你年纪还小,坐在那里沉稳自信,那才像个大郎中的样子!”
说着,又是“啪”的一声。我心里一阵发紧,师爷看着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笑骂道:“怎么,师傅打徒弟,你有意见?”
我赶紧看向师爷,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有。只是我也有点害怕,您不会也打算训我吧?”
师爷带着我缓缓走回堂屋,一边走一边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要知道,这世上哪个师傅带徒弟不是操碎了心呐。”
“小岳那孩子,心地善良,人也机灵,就是岳郎中对他要求太过严苛,盯得太紧了些。上午小岳坐诊的时候,岳郎中一直在屋里盯着。”
我忍不住咧了咧嘴,带着一丝调侃与同情说道:“师爷,您是不知道,岳师傅那檀木戒尺可厉害着呢,打在手上,那是真疼啊。岳哥这一顿打,可真是够他受的,太可怜了。”
师爷听了,眉毛一竖,抬起手照着我的后脑勺就给了一巴掌,佯装恼怒地呵斥道:“你还有心思在这儿说风凉话,先管好你自己吧。要是你不用心好好学医,以后也少不了挨揍的机会!”
此次义诊三天,第二天的时候,岳哥独自挑起了坐诊的大梁。师爷见我连日来忙前忙后,便慷慨地给了我半天假期,还笑着说让我也抽空在这边城好好逛逛。
可我心里对岳哥的医术好奇,如何在病患面前断症开方的,于是我并未离开,只是默默地站在了岳哥身后。
说起来,这边城我也来了有段时间了,前前后后也溜达过两回,不过这地方终究是小,来来去去并未发现什么新奇有趣的玩意儿。
我心里琢磨着,若是后面时间充裕的话,我还是想去那药材大集上转转,说不定能在那里淘到一些平日里难见的珍贵药材。
义诊的最后一天,临近中午时,一位年轻人在旁人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进了义诊的场地。他面容痛苦,右脚踝处高高肿起,显然是扭伤得颇为严重。
我赶忙上前查看,凭借着以往所学,为其推拿按摩。只是我一心想着要尽快帮他缓解伤痛,手法不自觉地偏重了些。
这时,岳郎中目光敏锐,一眼就看出了我的问题,便立刻走过来亲自示范。岳郎中的手法沉稳而精准,力度恰到好处,在他的操作下,年轻人的痛苦似乎减轻了不少。
随后,岳郎中又拿过我开的药方子仔细审视。我在方子里开了几副内服外敷的药,本以为是常规且有效的治疗方案。
岳郎中却微微摇头,沉思片刻后,将药方换成了跌打酒。年轻人听了岳郎中的话,拿着跌打酒,满意地离去了。
他一边耐心地对我解释:“你这方子本没有错,药理也十分清晰。但你看这小伙子,年纪轻轻,身体的恢复能力强着呢。”
“给他些跌打酒,让他回去好好养上几天,自然就会痊愈。而且你瞧他这身衣服,打着不少补丁,家境怕是不太宽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