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月把赵然拉回座位,安抚道:“然然姐,剧组教我们的武打老师,肯定有女性,到时候我拜托老师帮忙就行。
有女性武术指导对吧?戴哥?”
“当然。”
“而且,强哥刚刚不是还说,梅青留下一个助理,霍震霆那边就大闹天宫,我们还是不要给辛导添麻烦了。”
闻言,戴笠对姜明月的好感再次增加。
试问哪个导演,不希望自己的女主角,是个演技好,有名气,还贴心,不挑事,认认真真拍戏的好演员。
像梅青那样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想法还多,要是没有一个手腕强硬的压着,剧本怕是会被梅青改的面目全非,拍出来的东西就是一坨屎。
也难怪,梅青长大后,拍的东西,每一部都是豆瓣评分是5分以下的垃圾。
戴笠坦言。
“辛导现在忙得焦头烂额,这个时候去找辛导,和找死没区别。”
赵然咬住下唇,她也知道自己刚刚的话,有些不过脑子。
“对不起,我太想当然。”
姜明月拍拍赵然的手背。
温声细语。
“然然姐,这有什么值得道歉的,不用道歉,你这也是关心我,不是吗?”
赵然心一下松。
“戴哥,麻烦您这个月,好好照顾我们明月,等我们可以进组的时候,我给您带好吃的。”
戴笠也不客气。
宰姜明月和俞洲这样的大款,他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
噼里啪啦的看着姜明月,报菜名似的,开始报零食,小吃的品牌,类别。
吃过的,没吃过的,别人推荐的,网友推荐的,说了一堆。
姜明月豪气万丈。
“多买些,到时候大家一起吃,记得提前找我要采购资金哦~,我怕训练太累,我把这事忘了。”
零食这part过了,姜明月还是觉得,团队都成员对自己担忧过度。
“然然姐,我刚刚想说了,你和强哥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我要去的不是剧组集训,是恐怖的龙潭虎穴。”
强行健灵活的转动方向盘,避开前方的不明障碍物。
“可不是,像你这样性子好,心肠软的女孩子,最容易被人欺负。”
赵然看着姜明月的脸,叹了口气。
“我听说,梅青最讨厌长得比她好看的人。还有另外三个,隐形炸弹,那里和龙潭虎穴也差不了多少。”
“戴哥,我听彦哥说,我们每天的训练都安排的很满。”
戴笠点头。
“看,每天都这么忙这么累,大家哪还有心思想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
戴笠幽幽道:“你们现在开始担心有点多余。
等正式开拍,幺蛾子才多呢?
不过有辛导压着,那几个也掀不起风浪。”
这会,车窗外出现了一座破败的建筑,几名工作人员的人身处其中,敲敲打打。
不远处的空地上,烈日炙烤下,数十名工作人员穿梭如蚁,汗水浸透的衣衫下肌肉紧绷。
有人扛着沉重的金属支架蹚过滚烫的沙地,有人攀爬在脚手架上绑扎绳索,还有人俯身调试摄影器材的精密参数。
海浪的咸腥气息与机械运转的嗡鸣交织,却在一声铿锵的指令声中骤然凝滞——“灯光组,主光源向左偏移15度!”
辛穆从遮阳伞下大步迈出,长时间的暴晒,他的皮肤被海风晒成古铜色,眼底却燃着比烈日更灼烈的火焰。
他攥着对讲机的手势如指挥家挥棒,在三维建模图与实景之间来回扫视,将每一个偏差都盯入眼底。
当道具师捧着珊瑚标本犹豫时,他倏然夺过物件,亲自嵌入岩壁布景的裂隙中:
“自然的美要藏在人造的疤里。”
咸湿的发梢掠过他紧蹙的眉心,却无人敢触碰那根绷到极致的弦——整座海岛正在被这群人以分秒为刻度,雕琢成镜头里的永恒幻境。
";辛导,这珊瑚标本的断裂面朝外会不会太刻意?";
道具师抹了把额头的盐汗,小声提出异议。
辛穆的瞳孔骤然缩成鹰隼般的锐点,指尖摩挲着岩壁上凹凸的纹理:
";刻意?海洋生物死亡时最后一刻的挣扎,才是它们最真实的姿态。";
他忽地抬手,将珊瑚扭转九十度,残缺的截面正对镜头方向,";观众不会看见道具钉,但他们会听见珊瑚在尖叫。";
不远处,美术指导举着色卡冲摄影组大喊:
";背景蓝调降半阶!海水反射的光要把人眼球烧穿才对!";
电工组长则在对讲机里咆哮:
";三号机位电缆被浪水泡了,快他妈换备用线!";
辛导却对这些杂音充耳不闻,只是死死盯着监视器里逐渐成型的布景——沙粒在飓风特效机中腾空而起,人工搭建的礁石群正在被科技与汗水,一寸寸镀上时间的锈色。
戴笠让强行健把车停下,他要带姜明月去和导演打个招呼。
纵使隔着车窗,距离也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大家也能感受到那边的忙碌。
姜明月担心她这会过去会给辛导他们添麻烦,扰乱大家的工作进度。
“戴哥,我们现在过去会不会打扰大家工作。”
戴笠打开车门,下车后,顺手帮姜明月把后车门打开。
“没事,天天都忙,你就去打个招呼,不碍事。”
戴笠都这么说了姜明月也不再坚持。
“你们在车上等着吧,我带妹子过去,快去快回。”
以辛导不和陌生人浪费时间的行事作风,他们过去也没啥作用。
强行健把刚解开的安全带,又重新系上。
眼看车门要关上赵然,从包里拿出遮阳伞。
姜明月摆手制止。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不用了。”
现在海风变大,下车后,姜明月单手护着草帽,跟在戴笠身后,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反倒是他刚刚从小坡上跳下来,被脚下的布满青苔的石块暗算,差点没站稳在明月妹子面前摔个狗吃屎,大哥的威严全无。
等戴笠把姜明月带到辛穆面前,打完招呼,辛穆才注意到两人。
第一眼辛穆的目光落在姜明月身上,仿佛被一股温润的墨香牵引。
她垂首而立,乌发松松绾成髻,几缕碎发随风拂过耳际,露出耳后淡青的血管,像是工笔仕女图中未填完的留白。
微微和他鞠躬打招呼时衣袂轻扬,袖口露出一截藕白手腕,腕骨分明处竟有淡青的静脉蜿蜒,恍若古籍中“青筋暴起”的文人气韵。
辛穆恍惚间错觉她是由某本泛潮的旧书里剥落的一页活了过来,连毛孔里都沁着松烟墨的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