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
陈夫人看到了那张狰狞的面容。
是她亲儿子的脑袋!
陈夫人大脑一片空白,呆呆地看着陈彻的头颅许久,就在刀疤男准备上前试一试她是不是被吓傻了的时候,陈夫人尖叫一声,猛地抓住了刀疤男的手。
刀疤男从未将陈夫人这样的女流之辈放在眼里,见状便要将她的手甩开。
谁知陈夫人却动作迅速地动头顶拔下了一支金钗,恨恨的扎在了刀疤男的眼睛里:“还我儿命来!”
她的眼中一片狰狞,神情更是执拗,刀疤男还未反应过来,又被她扎了一下,刻骨的痛意蔓延开来,刀疤男惨叫出声,试图挣脱开陈夫人。
可陈夫人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她死死的抓住刀疤男不放手,手中握紧了钗子,一下一下的朝着刀疤男眼眶里扎,不一会儿,刀疤男就没了气息。
这一幕,让在场的人全都愣住了。
唯有陈夫人,她在发觉身下的人已经没了气息后,一双充血的眼睛就阴恻恻的盯上了温以彤。
“贱人!”陈夫人恨声道,“定是你用银子蛊惑了他们反水!”
“那又如何?”陈夫人自顾自的笑了起来,“我要你为我儿陪葬!”
陈彻就是陈夫人此生的指望,陈彻一死,陈夫人在这世上再也没有了指望,自然也没了生存的意志,她眼中只剩下了温以彤。
她要杀了温以彤给陈彻报仇!
“还愣着干什么?”温以彤指使着身旁几人,“还不赶紧将她拿下!”
这几人就是随着船老大出来见世面的小喽啰,还从未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方才便眼睁睁的看着刀疤男被陈夫人用金钗戳死了。
现在温以彤一声厉喝,他们倒是回过神来。
见陈夫人神情虽狰狞,可到底是个年过五旬的老婆子,胆子便大了起来,轻而易举的将陈夫人控制住了。
温以彤见状,这才松了口气。
她的脸上仍有从刀疤男身上溅出来的血迹,她思及此处,便打了一个寒颤,对于她而言,陈夫人此举过于疯狂,也过于不可思议。
刀疤男那样一个大块头,竟然就被陈夫人杀了。
因此,她对几个小喽啰再三叮嘱:“务必要绑好她!”
闻言,几个小喽啰再三确认,陈夫人双手双脚的确都被捆死了,只能如同一条蛆一样在里面挣扎。
陈夫人只空出了一张嘴,她愤恨的呐喊着:“温以彤!你不得好死!”
“我不得好死?”温以彤大笑道,“你还是先顾着你自己吧!”
“我要让你与陈彻一样……”温以彤冷笑道,“脑袋留下来,身子扔进江里喂鱼,你们不正是这样打算的吗?只不过……喂鱼的人成了你们。”
温以彤把玩着手指,将早已准备好的匕首拿了出来。
刀疤男的尸体还在一旁,但温以彤像是看不见一般,径直迈开腿走到了陈夫人的面前。
她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温以彤了,她见多了尸体,又怎会再害怕这一具尸体?更何况……刀疤男这样的人……本就该死。
温以彤不会忘记刀疤男在自己身上流连的眼神,她毫不怀疑,若是有机会,刀疤男定会对她动手。
她只愿意付出银子,可不愿意与刀疤男这样的下等人有什么接触。
而那几个小喽啰在见她这幅模样后,心便高悬了起来——这位夫人着实是不可貌相。
温以彤走到陈夫人面前,举起匕首毫不犹豫的在陈夫人的脸上划了一道。
听着陈夫人凄厉的惨叫声,她心满意足地笑了:“在你们算计我的时候,就该想到自己会有今日的下场。”
陈夫人恨毒了温以彤,她知道,自己越是开口求饶,温以彤便越是得意。
现在的她,已经没什么不能失去的了,她自知无法在温以彤手下存活,索性不再开口。
温以彤见陈夫人这般模样,眼神一阵变化。
她用匕首在陈夫人的脸上划出一道又一道的伤痕,但陈夫人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到了最后,温以彤已经彻底失去了兴趣。
她将匕首扔在一边,道:“杀了吧。”
温以彤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决定了陈夫人的命运。
对此,陈夫人没有什么意外,相反,她还松了口气。
儿子已经不在了,她对活着也没了执念,倒不如同儿子一道走。
离开了这个血淋淋的甲板,温以彤走到了船老大面前。
在船老大面前,她仍是那副高傲的模样:“在龙州码头将我放下,我便将所有的嫁妆都给你,这些嫁妆……”
她上下打量了这些水匪,眼中的鄙夷不加掩饰。
船老大被她这副模样气笑了,伸手便钳住了她的下巴:“你当我不知道你那些嫁妆在何处?不都与陈家的东西放在一块吗?”
“如今这条船是我的,这条船上的东西是我的,就连这条船上的女人……”船老大淫邪的目光在温以彤身上打量了一番,冷笑道,“也是我的。”
此刻,温以彤突然意识到,自己贵女的身份并不足以让船老大忌惮,相反,在船老大的眼中,她就是一个任人宰割的羔羊。
瞬间,温以彤背后发寒,正欲说些什么,便被船老大拽住了手,拖进了船舱。
……
京城。
皇帝看着桌上的一堆折子,神情很是难看。
“江南水匪愈发猖獗了。”皇帝揉着紧皱的眉心,对谢景寒道,“此番水匪之患,恐怕还是要你出手。”
话说到这,皇帝瞥了眼谢景寒。
而谢景寒坐在一旁,神情莫名,不曾亲口应下皇帝的要求。
见状,皇帝又多看了几眼谢景寒,这一看,他才发觉谢景寒并未关注自己的话,而是反复摩挲着手中的扳指。
皇帝眯起双眼:“这扳指从前不曾见你戴过。”
听得这话,谢景寒才开口:“是王妃送予臣弟的。”
说话时,谢景寒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一抹笑容。
闻言,皇帝目光落在了谢景寒那扳指上,他扶额道:“朕知道王妃待你好了,但现在朕同你说的,是江南水匪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