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同学,他们或三三两两交谈,或独自练习着新学期的体育项目。
随着钟声的响起,沈忱度过了开学典礼,度过了发新书,调课表的流程,以及——
季林给她换了新的班级。
在原本的同学嫉恨的目光中,她去了老师更为专业也更严厉的一班。
一班的学生大多比较卷,一心只顾着学习,没什么心思搞小团体。
这样就不用再受冷眼了。
下午,大课间,沈忱正在一一给课本套上塑料封皮,以保护它们不受磨损。
窗外一声微弱但清晰的呼唤传入她的耳中。
“忱,出来一下。”
是于淮序。
“怎么了?”
没见到林清衍,沈忱有些失落,总觉得对方最近好像在躲着自己。
“这个给你。”
于淮序将一本被包装好的笔记本交给了沈忱。
还有一支钢笔。
“这是什么?”
沈忱打量着那本笔记本,书封很厚实,用了镂空设计,第一页有一幅看起来无比精致的水彩画,透过书封展露在外。
“显而易见吧,日记本,以后如果有想记下来的事,无人倾诉,可以写在里面。”
“这画......”沈忱伸手抚摸那幅画,还带着些湿润的触感。
是一个少年,双手举起,手捧阳光的场景。
昏暗的画面里,唯有一缕光芒,尽数洒落在她手上,也照在她身上,显得她熠熠生辉。
“这是我和林清衍送你的,这本子是他自己做的,画也是他画的。”
摸着书侧面整齐排列的线,沈忱甚至能想到林清衍一针一线将它们缝起来的画面。
不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买一个不就好了,干嘛要自己做......”沈忱有些不明白,便问了出来。
“心意嘛,本来只做了书封,但是市面上暂时没买到能跟这个书封契合的内页,就只能自己缝了。”
林清衍缝本子的时候,于淮序可是一直在旁边看着的。
他几次想帮忙,都被林清衍拒绝了。
“这支笔上,我刻了你的名字,可要好好保管啊,生日快乐,沈忱。”
夏日,像一首悠长的诗。
它把少年的温柔揉碎进炽热的阳光中。
让人时刻都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诶?你们怎么知道我过生日。”
虽然学生档案上会写生日,但一般只会记年月,不会准确到日。
“季林说的,想给你个惊喜,就一直没告诉你。”
“那......衍呢?”沈忱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他怎么不来。”
“这个啊,不清楚,可能得你自己亲自去问了。”
见于淮序话里有话的样子,沈忱收好日记本,二话不说便要往高中部走去。
于淮序在身后跟着。
“忱,感觉你现在对衍的态度都不一样了,之前不是还说喜欢独处吗?”
“我喜欢他啊,喜欢和他在一起,你不是叫我遵从内心吗。”
一缕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斜射进走廊,将长长的走廊染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阳光与走廊上的影子交织,形成明暗相间的图案,如同一幅充满节奏感的抽象画。
“诶~”于淮序愣了愣,似乎惊讶于沈忱的直白,但随即他反应过来,沈忱可能并不知道喜欢的含义,便问:“哪种喜欢?”
“喜欢还分种类?”沈忱没有回头,还在往前走着。
“分的啊,朋友的喜欢,家人的喜欢,还有爱人的喜欢。”于淮序掰着手指仔细地给“喜欢”分出几种明显的类别,让沈忱选择。
偶尔有一两个学生匆匆走过,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中回响,显得有些孤单。
沈忱想了很久,也没搞明白,直白地说:“我搞不懂,反正我挺喜欢他的。”
待没有学生路过,于淮序开口,半带玩笑,半认真地问了一句:“那你喜欢我吗?”
“也喜欢。”
“那你对我和对林清衍感觉一样吗?”
于淮序一直在套话,但沈忱听不出来。
“应该是不一样的吧?你们俩是有区别的。”
“什么区别?”
沈忱停下脚步,想了想,转过身看向于淮序,认真地回答道:“不知道为什么,你对衍那么热情,但他看起来还是很孤单。”
“所以......?”
“有什么所以?大概我跟他是同一类人吧,所以更喜欢他。”顿了顿,沈忱继续说道:“总之,你别总把他抛下,让他一个人。”
于淮序轻笑一声,反驳道:“有没有可能是他嫌我烦把我抛下了。”
“那再好不过了,至少他是想自己一个人待着,而不是被迫一个人待着。”
于淮序听出沈忱这句话里带着的无奈,但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
路过学校门口的景观池塘,他的倒影出现在水中。
平静而清晰,没有一丝波澜。
忽然有一条小鱼被惊动,倏地窜出,激起一道水波,搅乱了他的影子。
“沈忱,你......”
“衍!”
沈忱没来得及听于淮序的话,看到了准备去学生会办公室躲清静的林清衍,上前叫住了他。
林清衍一回头,便看到了跟在于淮序身边的小家伙,此时正左右观察着,生怕有陌生人在附近。
林清衍下意识把手往背后缩了缩,却被眼尖的沈忱看到了。
她快步走过去拉起林清衍的手,才发现他手上密密麻麻的细小伤口。
那是他第一次做手工,此时的两人都不知道,以后还会有很多次。
太阳不断地朝着西方缓缓落,将沈忱的身影拉得很长。
只有那微微颤抖的双手,透露出内心的不平静。
沈忱的手无意识地用力,捏着林清衍的手心。
温热的触感更加清晰,让林清衍的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
“你们俩要一起去过生日吗?”
沈忱没有问林清衍手上的伤口,既然他想瞒着自己,肯定是怕自己怪他的。
他觉得这样做值得,那就值得。
自己不能否定了他的心意才是。
“过生日?去哪过啊。”于淮序问道。
“去我家,就住衍的对门。”
“这么巧?你俩藏的够深啊,都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