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会站在那陪着自己。
然后安安静静地等自己缓解下来,再自然地转移话题。
林清衍蓦地伸出双手,却吓得面前的人频频后退。
回过神来,林清衍抿了抿唇,眼神瞥向一旁,说道:“抱歉。”
“没,没什么,我以为......”
林清衍打断她,他猜到对方要说什么,无非是有应激反应才会躲开,或是有过什么悲惨的童年,亦或是能共情自己。
他不想听别人的故事。
“你跟我这样的人在一起,只会沦为替身,或者发泄工具,我不想做那种道德沦丧的事,你别缠着我了,所有人都知道我心里有别人,你现在这样,对你我风评都不好。”
说着,林清衍从桌下的抽屉中拿出一张纯白色的卡片,卡片背面印着一个花式字体的英文logo。
他在空白的那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联系方式,递给女生。
“如果你需要定制的话,可以找我,我给你做一套衣服,或者给你画一张设计图纸,就当是刚刚朝你发脾气的补偿,如果你不需要的话,可以提别的......”
“啪!”
林清衍迎来的是愤怒的一巴掌。
女生没收那张卡片,她被林清衍气得不轻,胸腔快速起伏着,双眼泛红,似乎在极力克制自己的脾气。
“够了,现在我们两清。”
她红着眼跑出林清衍的工作室。
女生的身影被店铺前的假人模特挡住,不知朝哪个方向消失了。
林清衍有些纳闷,看向刚刚躲在卫生间看戏的于淮序。
那女生走后,他才慢悠悠地晃出来。
林清衍纳闷道:“有好处她为什么不要?”
他倒不是嘲讽或瞧不起对方,是真的完全不能理解这种行为。
虽然扇一巴掌确实是更解气的做法,但如果是自己的话,大概会选择对自己更有利的补偿。
“人家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心甘情愿跟着你,结果你凶完人家转头还发了张好人卡,这算啥好处?”于淮序拿过林清衍手中的卡片,在手中翻转着打量。
“哎呀,这卡片她不要给我算了,正好经常参加聚会,找人定制衣服还挺难的。”
林清衍靠在座椅靠背上,将手肘立在桌子上,撑着自己的头,看向于淮序。
“不用这张卡,你有需要的话,我永远都会给你免费的。”
近来他似乎找到了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精神状态好了不少,整个人就像一个灰暗的图片被添加了高饱和的滤镜。
最主要的是,他终于不会胡思乱想、时常发呆,以及做一些难以捉摸的举动了。
只是林清衍的反常在于淮序眼里根本不像是变好了,反而更像是魔怔了。
他一边在犹豫是否在这个时候干涉他,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情况,一边又在纠结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告诉他沈忱离开的真相。
毕竟按照以往林清衍的态度来看,如果他知道真相一定会立刻奔向沈忱所在的地方,告诉她自己什么都不在乎。
如今的话,说不定不会这样呢?
于淮序找了个机会,趁着自己和林清衍都有空的时候,买了两杯咖啡,守在他家门口,确保他不会因为不想聊这些而躲着自己。
堵到下班的林清衍后,两个人就着夜色,坐在客厅聊了很久。
林清衍知道了很多他从未想到的事情。
沈忱的遭遇,她的心境,一切在自己看来都狗血得像剧本一样的事情,全都发生在沈忱身上。
于淮序本以为,自己帮着沈忱瞒了林清衍那么久,他知道真相说不定会揍自己。
所以才特意找了这么个时间段,在家,有空,被打了也没人知道,还能有时间休息。
但林清衍早就没精力去思考那些了,也没力气揍于淮序了,他现在只想睡觉。
他心中被掏空的那一处,也终于有了将要修补的迹象。
林清衍愣愣地看着于淮序,从眼角处滑落一滴泪。
“所以我还有补救的机会......”
林清衍话没说完,头一仰,整个身子向后栽去,于淮序吓了一跳,走上前查看了半天,才发现他是睡着了。
这才知道这家伙最近几天都没好好睡觉。
好在他终于不再失眠了。
于淮序反应很快,立马将林清衍的手机关机,家里所有能发出噪音的电子设备都关掉,又将沙发的靠背放下,好让他能整个人躺在上面。
现在在他看来,天大的事也得等林清衍睡醒再说。
只是他不知道,确实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
言酌生病了。
很不幸的是,常年的抑郁心理加上体弱的身体让言酌的抵抗力变得极低。
即便平时再小心翼翼,还是逃不过不懂事的病人,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将她也感染了。
加上医院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病菌本就多。
原本只是小小的肺炎,最后却发展到肺部组织损伤,又引起急性期炎症细胞浸润。
最后就是一个所有人都能听懂的词了:
癌变。
言酌瞒着所有人,包括许双宁。
人最了解自己的身体,尤其是像言酌这样学过医的。
身体不对劲了,自己是有预感的。
从她说要出去散心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可能活不长了。
直到她再也瞒不住自己的病情,晕倒在街上,被人送进医院,通知了家属,许双宁才知道。
为什么言酌能在最需要人手的时候轻而易举地请下一个长假,独自一人去散心。
似乎所有人都知道言酌生病了,只有她身边的人不知道。
所有人都默契地帮她隐瞒。
许双宁很崩溃。
她总在想,如果自己早点发现,结局应该不会是这样。
言酌现在的情况,根本没机会治,她也不想治。
许双宁自从疫情开始以后就一直在学习和研究呼吸科的相关知识。
所以她此时在想,自己是不是可以,试着创造一个奇迹。
她开始了没日没夜的研究。
但她又怕自己失败,不想浪费言酌的时间,想多陪陪她。
再后来,白天言酌的家里人陪在她身边的时候,许双宁就去做研究。
晚上大家都睡觉了,许双宁知道言酌一定会痛苦得睡不着,便彻夜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