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后不后悔的,我还活着,就代表这并不是死路,不是吗?”
林清衍看得很开。
应该说,在除了沈忱以外的地方,他一直都看得开。
于淮序叹出一口气,看着纸上被自己随手画出的周文扬的画像,又开始找起其他话题:“毕业以后打算做什么,你想好了吗?”
林清衍的回答又是那三个字:“再说吧。”
“林清衍,你再这样我真的会骂你。”
“这个我真没想好......”林清衍走上前,看到于淮序手中的画,心想这家伙都坠入爱河了还不肯承认呢。
但他没戳穿,而是继续着刚刚的话题:“实习的地方你找好了吗?”
“嗯,去我爸的公司,你跟我一起。”
林清衍本想拒绝,但看于淮序的表情就能看出来,自己要是拒绝了,他说不定真的会把自己骂得狗血淋头,又或者直接绑到于叔叔的公司去。
“好。”
......
寒假过后陈安就没再做兼职了,他要专心于高考的事。
他放心不下沈忱,正好朋友也要找兼职,便把朋友介绍过来,想让他关照着些。
但沈忱对于工作上面的事早已游刃有余,根本不需要帮忙,反而要多帮这个新人处理问题,位置一下子就反过来了。
虽然因为逐渐和陈安熟络后,沈忱也会开口说话,但面对外人时还是会闭嘴,所以陈安这个朋友,倒是让沈忱多了不少烦恼。
这天刚下课,沈忱见陈安突然来找自己,说要一起过生日。
沈忱看着陈安,疑惑道:“谁的生日?”
“我。”陈安指了指自己,笑得腼腆。
陈安摘下了往日戴着的厚重眼镜,特意去理发店做了造型,想给沈忱留一个好印象。
“今天我就成年了,姐姐。”
沈忱偏头打量着陈安,她当然发现了对方的变化,但并不认为是为了自己。
沈忱问道:“但是我没有准备礼物,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礼物啊......”陈安低下头,看向这个比自己矮上许多,却又很有气场的女孩。
她的脸似被晨曦的画笔轻轻涂抹,呈现出一种淡淡的蓝调,清澈而温雅。
“手给我。”
沈忱挑眉,不明白他想做什么,心底警惕起来,伸出手去。
陈安也伸出自己的手,轻轻拉着她,温暖的指腹在沈忱手背上摩挲,然后松开。
“这就够了。”
“就这样?”
“就这样。”陈安说道,他抿着唇,似乎有什么事欲言又止,“其实还有别的。”
“你说。”
陈安轻而长地吸了一口气,迟迟没有呼出来,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轻声回答:“现在......不是时候。”
随之他又重新露出笑容,转移话题道:“姐姐,你有没有什么愿望?下次过生日的时候,我尽量满足你。”
“没有。”
“诶?你仔细想想呢?”
“非要说的话......想有个家,这种愿望你可实现不了。”
陈安一愣,不明白沈忱的意思,但他想起去年沈忱来这里玩时,陈安一直想办法再遇到她,当时看到了一个人。
“我记得你去年来这边玩的时候,有一次我看到你身边跟着一个和你很像的人,那不是你的家人吗?”
“是,那是我妈,不过现在没什么关系了。”
“为什么?”
两个人往陈安举办生日会的地方走去。
“她不想要我。”
早春的天空如同被水洗过的蓝宝石,清澈而深远,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和新芽的清新。
陈安有些惊讶,道:“诶?怎么这样......那你妈妈也是这里的人吗?”
南边没有雪,一场春雨过后,阳光透过薄雾,洒在大地上,温暖却不炙热。
“不是,她不喜欢老家,才跑过来的,不过我觉得她应该是不喜欢我,才会不喜欢我生活的地方。”
微风轻拂,带着一丝凉意却又蕴含着生命的暖流,它轻吻过脸颊,悄悄传递着复苏的消息。
“也太过分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家人。”陈安忍不住替沈忱打抱不平。
“不怪她,如果是我的话,被身边的人逼着做自己不喜欢的选择,我也会怨天尤人的。”
“我来当你的家人,怎么样?”
忽的,陈安说了这么一句话。
等话说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太冲动,不知会不会让沈忱觉得冒昧。
而沈忱只是一脸莫名的表情看着他,问:“我看起来很缺爱吗?”
“诶?”陈安被问得一愣,有些不确定道:“是有点......”
陈安自认为没有父母在身边的孩子都是缺爱的。
不过沈忱虽然自小就受欺负,但季林给她的爱却从来没少过。
“你根本不懂我的意思。”
沈忱要的是一个能在无助的时候躲起来的避风港。
不论是人,还是房子。
只要能让她躲在里面就够了。
连季林都找不到的那种。
走进包厢前,一看到里面热热闹闹的人群,沈忱就有了逃跑的念头。
陈安注意到她的状态不对,关心道:“怎么了?姐姐,哪里不舒服?”
“嗯,我想回去了。”
“这......”
陈安有些为难,他今天准备的很多东西其实都是为了沈忱而做,不管是自身的打扮,聚会的场景,又或是菜系,他都打听了许久,挑了沈忱喜欢的。
目的可想而知。
而沈忱根本不知道这些,她光是看到那一群人就感觉头晕目眩,呼吸不上来了。
“礼物我之后会补给你,先走了。”沈忱不等陈安回答,推开他,急匆匆地离开了。
她现在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待一会儿。
陈安看着沈忱的背影有些失神,直到包厢的朋友出声叫他,他才进了包厢,装作没事人一样接受着其他人的祝福。
他身边的朋友,也就是那个被拜托关照沈忱反被关照的男生,作为唯一的知情人,正等着陈安向沈忱告白呢,却发现人都不知道去哪了。
“那个姑娘哪去了?”
“她说自己不舒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