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高桥查车一无所获
刘简之的鼻鼾声仍在继续响着。
孟诗鹤看见高桥圭夫把枪收起，转身走向刘简之的汽车，连忙贴近门缝，盯着高桥圭夫的一举一动。
高桥圭夫走近刘简之的汽车，轻轻地拉了拉车门。车门被轻易打开，让高桥颇觉意外。他回身朝孟诗鹤这边看了看，坐进车里，轻轻拉上车门。随后在车里亮起手电，让手电光照在安装在副驾驶一侧的收音机上。
高桥试图移动收音机，发现收音机无法移动。便从衣袋里摸出一把小刀，拧开固定收音机的螺丝，卸下收音机，取下收音机的后盖板仔细查看，见无异常，又把盖板盖上。再把收音机重新固定。
接着，高桥用手电照射天线连线，直到车顶。
然后，高桥推开车门，走下车来，又弯下身子，依次检查汽车前排和后排坐垫下面，用劲在上面按了按。
汽车轻微地晃动着。
高桥再次回身向孟诗鹤这边观望了一眼，走到车尾，打开后备箱，用手电光往里照射。
后备箱里，放着雨伞、购物袋和修车工具。
高桥拿起一个购物袋看了看，闻了闻，然后放下购物袋，关上了后备箱，转身朝来路走去，慢慢不见了踪影。
孟诗鹤舒了口气，把手枪收起，然后走上楼梯，推开了卧室门。
刘简之醒了过来。
“我是不是睡过头了？”刘简之问。
“高桥已经把你的车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孟诗鹤说。
“太好了。”刘简之说，“天亮我就让姜夔把发报机装到车上去。”
“高桥很奇怪。”孟诗鹤说。
“怎么奇怪？”刘简之问。
“他进出都没有走正屋门。”孟诗鹤说，“他是从他家后院围墙翻出来的。”
“可能是不想惊醒阳子吧。”刘简之说。“睡觉吧，今晚可以睡个踏实觉了。”
虽然高桥圭夫没有在刘简之的汽车上发现异常，但高桥圭夫仍然对满街的无线电发报天线感到恐惧。仿佛每个天线之下，都装着一台无线电发报机。
第二天天亮，高桥圭夫开着车，到街上胡乱转了一圈。
街上到处都是车顶装着天线的汽车。车上的天线千奇百怪，有的还在天线上挂起了日本国旗或者日本军旗。年轻人把收音机的音量开到最大，无一例外地收听着东京广播电台的节目。
高桥圭夫感到精神恍惚，以至于不停地闯红灯。
“停车！”一个警察叫停了高桥圭夫。
“您没有权利闯红灯，中佐。”警察对高桥圭夫说。
“我在执行任务，请你赶快让开！”高桥圭夫像喝醉酒一般，大声说道。
警察自然不敢得罪宪兵司令部的军官，立即闪身放行。
高桥圭夫把车开到东京宪兵司令部门口，意外发现北村禄郎的汽车的车顶上，也装上了一付古怪的天线。
“北村中佐，你这是？”高桥圭夫问。
“装上这个东西，执行任务不累。”北村禄郎说。
“真是匪夷所思。”高桥圭夫说。
“我测试过，装上了收音机天线的汽车，更加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北村禄郎说。“您要是不信，可以亲自测一测。”
高桥圭夫走进院子，他想跟石野大佐再谈谈。
走进石野大佐办公室，高桥圭夫看见石野大佐正站在办公桌前打电话。
“是，长泽将军。我们一定注意保护国民的战争热情！是，是。”石野大佐放下了电话。
“高桥中佐，什么事？”石野大佐问。
“老师，必须马上禁止汽车安装无线电天线。”高桥圭夫说。“这太危险了。”
“参谋本部已经否认了你的提议，怎么又提起这事？刚刚长泽将军还打电话来训示我，要我们注意保护国民的战争热情。”石野大佐说。
“这不是保护战争热情，这是给国际间谍们提供方便！”高桥圭夫道。
“不禁止安装收音机天线，地球就不转了吗？高桥中佐，你能不能稳重一点？”石野怒道。
“老师！”高桥圭夫道，“这个口子真的不能开！”
石野大佐道：“高桥中佐，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你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吗？”
高桥道：“学生愚笨。请老师训示！”
石野大佐道：“处变不惊，临危不乱，这是一名大日本皇军军官应有的素质！”
高桥说：“是！”
石野大佐说：“那么，你还是坚持禁止汽车安装无线电天线吗？”
高桥圭夫说道：“老师，年轻人正在将加装汽车收音机当时髦，中年人也不在少数！连北村中佐都装上了。用不了几天，装上天线的汽车将会满街都是。各国间谍会利用车顶天线，躲在车里面拍发电报。”
石野大佐说：“高桥中佐，照你的说法，为了防止中国间谍在家里拍发电报，我们应该断掉每个家庭的电源？”
高桥一时语塞。
“你倒是说呀！”石野大佐说。
见高桥圭夫说不出话，石野大佐接着说：“低能的蠢蛋才会想出这么愚笨的办法！……在汽车里装收音机，说明日本国民很关注这场战争。他们想在第一时间听到皇军胜利的消息，绝对不能轻易禁止！如何在无数车顶安装天线的汽车里，找出可能的发报者，才是你高桥圭夫应该做的。你明白吗？”
高桥立正说：“是！”
“忙你的去吧！”石野大佐道。
高桥郁闷地走进案情分析室，问竹下中尉：“案子有进展吗？”
竹下说：“重村和富浦正在监视反战分子的窝点，已经有一些发现。”
“什么发现？”高桥圭夫问。
“那个懂英文的反战分子，就是北田和矢！”竹下健太郎说。
“是他？有点意思了！”高桥圭夫说。“美由纪小姐有没有去找过他？或者，他找过美由纪小姐？”
“这个……暂时还没有发现！”
“另外两个呢？”
“另外两个，一个叫堀口秋山，另一个叫田岛阳太。两人都来自大阪。”竹下中尉说。
竹下拿出一叠跟踪拍摄的照片，递给高桥圭夫。
“继续秘密监控，争取找到他们背后的人。”高桥圭夫说。
“是！”竹下中尉立正说。
中村雄二走了进来。
“美由纪小姐真不简单，密码让她给破了！”中村雄二说。
“什么内容？”高桥圭夫问。
“留希科夫叛逃满洲！”中村雄二说。
高桥圭夫大吃一惊，一把从中村雄二手中抢过电文。
“美由纪小姐判断，这份电文，有可能是发给延安的。也就是说，中共也有间谍在东京活动！”
但高桥圭夫想到的问题，远比这要严重得多。
知道留希科夫叛逃满洲消息的人，只有桥田将军，冢本大佐，高吉中佐，石野大佐和自己等少数几个人，中共的间谍，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莫非参谋本部有中共的间谍？
高桥圭夫一把抓起桌上的电话筒。
“接石野大佐！”高桥圭夫说。
“什么事，高桥？”石野相原电话里问。
“老师，我有重要情况报告！”
“你刚才怎么不说？”
“我刚刚得到消息……”
“上来吧！”
高桥圭夫走进石野相原办公室，把手上的电文递给石野相原，“美由纪小姐破了中共间谍的密码！”
“中共间谍？”
“这份电文是由东京发往延安的！”
石野相原拿起电文。
“参谋本部里面，有中共间谍？”石野相原惊问。
“否则无法解释！”高桥圭夫说。
“我现在就去见桥田将军！”石野相原说。
“我建议你去见长泽将军！”
“你连桥田将军也不信任？”
“所有知道留希科夫叛逃满洲的人，都有嫌疑。”
石野相原看了高桥圭夫一眼，走了出去。
高桥圭夫回到反情报课，竹下健太郎进来报告。
“满洲宪兵司令部最近战果辉煌，已经抓捕了100多苏俄地下谍报人员。留希科夫……”竹下健太郎说。
“可是，我们的战绩，到目前为止，还是零。”高桥圭夫打断竹下健太郎的话，自嘲道。
“石野大佐还是不同意禁装收音机天线吗？”中村中尉问。
“为了防止中国间谍在家里拍发电报，我们就断掉每个家庭的电源？”高桥圭夫说，“竹下中尉，你认为，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为了战争胜利，别说断电，断粮也是应该的。”竹下健太郎说。“街上的米价，已经开始上涨了！”
“你的意思，我高桥圭夫应该屯点大米？”高桥圭夫怒道。
“您是课长，我们不一样！”竹下健太郎说。
“那你就屯一点吧！”高桥圭夫说。“美由纪小姐的破译费给她了吗？”
“我听中村中尉说，给了200日元。”
“200？一个报料人都给了100，美由纪破译的电文，给她日元都值！”
“那么……”
“再给她1000日元！”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