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长只觉头皮发麻,后背发凉,心中暗自叫苦,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他满心疑惑、不知所措时,人头的面容第三次发生变化。
变成了细长丹凤眼,眼尾上挑,鼻型小巧精致,嘴唇薄且红润,尽显儒雅。
“今日这餐食,虽简单质朴,却也满含烟火气息。茫茫大海上,能有这样一顿热饭,实乃幸事。
每一粒米、每一口菜,皆来之不易,望诸君珍惜。愿我们一路平安,待归港时,再享世间佳肴。”
顾云海惊呼:“这是赵清云?为何会变成这样?”
碧海苍澜号驶离了巨大头颅,他并没有跟上,而是潜入水中,消失不见。
凌虚望着人头消失的海面,海风呼啸,吹乱了他的发丝:
“这颗硕大无比的人头,竟能变化面容,还能模仿人声,却没有攻击我们,他出现的目的,是什么?”
顾云海眉头深锁,陷入沉思。少顷,他猛地一拍大腿,豁然开朗:“我明白了,他是来预警的!”
凌虚心中一惊“预警?还请船长明示。”
顾云海长叹一声,神色忧虑:“那并非真正的人头,而是一种深海奇物,名为十首巨鱿。
它身躯庞大,超乎想象,我们所见的,不过是它一条触手的末端。
形状酷似人头,能够模仿人的容貌声音,被它模仿的人,当日必定性命不保。”
凌虚脸色骤变:“如此说来,朱承福、苏震威、赵清云三人,今日恐有性命之忧,他们在这艘船上吗?”
顾云海点了点头:“他们都是船上的水手,朱承福是一名仓吏,负责货仓。
对货物进行清点、记录、堆放,防止货物受损受潮。
苏震威是桅手,负责桅杆和船帆的维护、根据风向和我的指令,及时调整船帆的角度和升降。
以确保碧海苍澜号,能够借助风力顺利航行。
赵清云是舵手,负责掌控船舶的方向,操纵船只,沿着预定的航线行驶。
凌虚公子,在下有一事相求,还望仗义相助。”
“船长但说无妨,凌虚定当竭尽全力。”
“方才公子也看到了他们的模样,可否在午饭时,帮我旁敲侧击,探探他们有无异样?
此事关乎兄弟性命,还望公子费心。”
凌虚重重点头:“好!我定会仔细留意。”
碧海苍澜号的食堂内,一张长条木桌,摆在中央,粗瓷大碗整齐罗列,竹筷摆放有序。
船员鱼贯而入,各自寻位落座。
朱承福大步跨到桌前,捧起一碗米饭,猛地站起身来:
“嘿,兄弟们!快尝尝今儿这饭食,虽说在海上条件有限,但这手艺可不差。
大伙多吃点,有力气,才能把活儿干好,等这趟买卖成了。
回了岸,我带你们去吃城里最有名的馆子,什么山珍海味都安排上,保准让你们吃得肚儿圆!”
苏震威一屁股坐下,端起碗来,便狼吞虎咽,腮帮子鼓得,如同塞了两个馒头。
他扒拉了几口饭菜,猛地抬起头,嘴角还沾着饭粒,笑着嚷道:
“都别客气,敞开了吃!在海上,吃饱了才有力气。
这饭菜虽说比不上家里,但也能顶饿。咱们齐心协力,把这趟活干完。
到时候想怎么吃,就怎么吃!要是谁干活偷懒,可就没这口热乎饭吃了!”
赵清云不紧不慢,走到桌旁,轻轻撩起衣摆,缓缓落座。
拿起竹筷,夹起一筷青菜,细嚼慢咽。
待咽下口中饭菜,他微微抬眸:
““今日这餐食,虽简单质朴,却也满含烟火气息。茫茫大海上,能有这样一顿热饭,实乃幸事。
每一粒米、每一口菜,皆来之不易,望诸君珍惜。愿我们一路平安,待归港时,再享世间佳肴。”
凌虚和叶清雪,来到船上食堂,凌虚目光扫视一圈,发现一处角落,比较安静。
便微微侧身,向叶清雪温声道:“清雪,咱们就坐这儿吧。”
叶清雪轻轻颔首,她刚一坐下,几缕发丝,垂落在白皙脸颊旁,她玉手轻抬,将发丝别到耳后。
这一幕落在船员们眼中,顿时引得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二位,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男的风流倜傥,女的闭月羞花,平日在这船上,哪见过这般人物?”
“是啊,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令人好生羡慕。”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目光始终在凌虚和叶清雪身上打转。
凌虚对旁人的议论置若罔闻,走向打饭处,拿起碗筷,为叶清雪挑选了几样小菜。
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米饭,端到叶清雪面前:
“清雪,舟车劳顿,你先吃些,莫要饿坏了身子。”
叶清雪轻抬螓首:“你怎么不吃?”
“我还不饿,稍后再用不迟。”
他目光在叶清雪身上稍作停留,便转身举步,来到朱承福身边,拉过一张凳子坐下。
“兄台可是朱承福?”
朱承福嘴里还塞着饭菜,听到声音,忙不迭抬起头来:“你认识我?”
“曾有过一面之缘。”
朱承福好奇心顿起:“一面之缘?在哪里?”
“在船头上。”
“我今日没去过船头,但我知道,你是鸿商阁的人,搭船前往南海办事。那位姑娘,是你的妻子?”
“她是我的一位挚友。”
朱承福满脸艳羡,不禁感叹:“与天仙般的女子为友,还能一同出海,公子当真艳福不浅啊!
我们做水手跑船的,终年漂泊海上,一年半载,也难见女子一面,更别提如此美貌的佳人了。
对了,公子找我所为何事?”
“我初次出海,不知兄台能否讲讲海上的奇闻轶事,让我增长见闻。”
朱承福挠了挠头,神色略显凝重:“奇闻轶事?这海上,向来波谲云诡、险象环生,趣事着实不多。
不过,一些匪夷所思的事,倒是不少,公子可有兴趣一听?”
凌虚坐直身子,双手抱拳:“愿闻其详,在下洗耳恭听。”
原来那日,海雾弥漫,能见度极低,碧海苍澜号,在茫茫雾霭中,破浪前行。
忽闻一阵悠扬琴声,穿透浓雾,传入船员耳中。
曲调欢快激昂,细听下,竟是《百鸟朝凤》曲。
这首曲子,在当地,都是在迎亲时演奏,在陆地上,倒也不少听闻。
可在大海上骤然响起,怎不让人觉得蹊跷?
船员皆是一愣,循声望去,见一艘雕梁画栋的花船,出现在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