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茜只是在心里头略一盘算,立刻知道这笔生意听着挺唬人的,十个亿;实际上的利润,也就在5000万上下。
也就够她花茜在国外大半年的生活费。
在欧洲,一座古城堡的维护费用一年都要上百万欧元。而这样的古城堡,花茜名下就有四座。
这个几千万的小生意,并不能让花茜开心.她甚至有点后悔了,为了这么点蝇头小利,自己抛头露面的,何苦来哉!
不过,毕竟是新年的开单生意,开门红嘛,也算是个好兆头吧。
更何况,这单生意的所有资源和渠道都是现成的,不需要任何投入。
如果盘石琪的要求不高,把正在南粤省搭建政务云平台的这家公司,叫来和衡北省谈一谈,省心又省力,其实也不错。
想到这里,花茜点点头,说道:“你倒是打听的详细,知道老家那边的这个小项目是我们在搞。说说你的想法。”
对花家这样的庞然大物来说,盘石琪的政治地位其实不值一提。
在她花茜的眼里,所有不能制定政策、不能分配资源的人,政治地位都是一样的。和茶楼的服务员、单位门口的门卫安保没有区别。
“我想换个环境,”盘石琪热切地看着花茜,看着她一脸的不为所动,不由自主地交出了自己的底线要求,“哪怕是调整到二线也行!”
花茜听到这里,这才点头直接问道:“你犯了什么性质的错误?我问你,就是给你机会!”
“唉!”盘石琪叹了一口气,“我还能犯什么错误呢?就是让廉书记厌恶了而已!
不过,这也怪我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
盘石琪说完,认真地揣摩着花茜的表情。
他不得不小心翼翼。传闻中,这位公主的性格古怪得很!
她可以三更半夜地耍酒疯,打电话四处骂人;也可以因为一件小事就抓着外国公使的衣领,狂扇他耳光。
总之,传闻中这位花公主不但性格反复无常,而且缺乏很多普通人的生活常识。
“别兜圈子,直接说!”花茜的耐心正在消逝,“我一会儿还有个聚会!”
这话说的,让盘石琪感到很悲哀。自己一个堂堂副部级领导干部的前途,居然还比不上她的一次聚会重要。
但,这种自怨自艾在盘石琪的心中转瞬即逝,现在可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啊。
于是,他把自己在竞争星城市委书记的过程中,被本省商人尹显荣攀污构陷,导致自己在中组部和中纪委双双挂名的事情说了一遍。
花茜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渐渐泛起了笑容。
听完之后,她笑着说道:“其实你我都知道,那个小商人根本就不是攀污你,对吧!
现在,你在两大强力部门都挂了急诊,你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拿着放大镜在观察着。
你拿出这么个小项目就想我帮你?
你也太傻了!
不过,你就算是个傻子,起码也傻得很有个性,不那么千篇一律。
这个机关算尽的笑话成功地逗笑我了,所以,我决定帮你一把!”
说到这里,花茜转头看向一直站在衣帽间门口的黑西装女子,吩咐道:“英秀,把你的电话给老盘!
老盘,这是我的私人助理,业务上的事情你们俩去联系!”
看着这名叫英秀的女子,帮着花茜穿上风衣,迅速离开了这间古香古色的茶室,只在空气中留下一丝极淡的芳香。
盘石琪从茶室门口回到座位上,喝着还微微发烫的茶水,心中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虽然自己被花茜嘲笑,是个天才傻瓜。但,那又怎么样呢?
正经是自己的政治处境得到了改善,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
等了五分钟之后,盘石琪这才起身,来到茶室的大厅,准备结账。
账单上的金额也还好,没有传得这么邪乎,也就是十万元的茶水费。
说实话,花这点钱就能见到花家第四代的重要人物,真的物超所值。
盘石琪很爽快地买了单,刷的是一张用陌生人身份信息办的卡。
大额消费,尤其是在这个敏感时期,他正被中纪委盯着呢,不得不谨慎些。
走出茶楼,盘石琪在幽深的巷子里步行向前。没办法,玉花胡同就不让走机动车。
车停在玉花胡同不远处的停车场里。
盘石琪坐上车,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幽深神秘的胡同口,带着憧憬,也带着深深地敬畏,离开了。
回到宾馆之后,盘石琪没有直接回房间,他在宾馆内部的会客室里,会见了《新浪涛》的资深记者。
这位女记者的长相很普通,但眼睛特别秀气,这让她看上去文质彬彬。
不过,以盘石琪这么多年看人的经验,这位叫马惠的女记者其实野心勃勃。
这一点,从她那秀气的双眼中,不时闪过的、渴望出人头地的精光就完全可以看得出来。
好啊!
不想屈居人下好啊!
盘石琪很亲切地招呼着她,“马记者新年好啊!对了,你们的劳主编身体怎么样?肩周炎没犯了吧?”
马惠和《新浪涛》的主编劳文荣私交不是太亲密。不然的话,这种脏活儿劳文荣也不可能派她来。
但是,想在《新浪涛》这种大报社里出人头地,不在主编这里交几份投名状,级别根本上不去。
别看这种大报社里面好像一团和气,老师学生、师傅徒弟的,但其实,在桌子下面的竞争尤其激烈。
本来以马惠七年特级记者的资格,五次获得省级新闻奖,发表过十几篇深度调查报道,完全可以申报评论员资格的。
但是,被主编劳文荣以“你的这篇,《是彩礼还是赎金?论当前婚姻关系中的伦理困境》,虽然评论方向很正确,但是措辞用语很容易被读者曲解,被境外媒体断章取义,需要再考察”为由,给否了。
真的是这篇文章的问题吗?
在马惠看来,这不是职业素质问题,这是两人的交情问题。
私交不到的话,谁愿意把你捧上去呢?
而这次来京城的采访评论,就是马惠向主编劳文荣递交的投名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