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追随。”顾星阑肯定道。
“你们公司不过五年，大量购入我长耿的股份，追随这两个字我看不到，自不量力倒是不少。”
耿华池的眉压着眼，沉着目光放在对面的顾星阑身上。
而顾星阑摇摇头，面具下的眼神平静如水，直直地和耿华池对视。
“耿董，商场如战场，我们看重长耿的潜力和市场地位，这一系列操作不过是顺应商业发展的正常投资行为。”
“你们小公司这么急，知不知道上一个像你们这么干的已经进去了。”耿华池用下巴示意旁边的助理倒茶。
橘红色的茶液缓缓倒入杯中，热气腾腾，很快模糊了两个人在半空中接触的视线。
耿华池直接道：“不如我也直话直话，就问你们这钱来得干净吗？”
前几个星期，突然来了个不知名的小公司举牌，公司的事情这么多，他匆匆看过就算完了，结果没想到今天又举，明摆着过来找事。
“实际上，我们只是想试着转型。”
顾星阑诚恳地把兜里的烟拿出来。
他不吸烟，这是张进豪给他的，说是哪国专供皇室的烟，包装看着就价值不菲，他拿过去，却被耿华池用茶杯推回来，连碰都不碰。
明显就是不想给他面子，顾星阑没辙。
这人要是知道他们不是想当大股东这么简单，岂不是现在就要当场把他赶出去再暴打一顿？
“耿董，我们并非盲目行事。”顾星阑看了对方一眼，低声道：“您也知道，如今市场瞬息万变，合作与整合是大势所趋，我们的公司规模虽小，但也有独特的优势和资源，若能与长耿互补，说不定能创造更大的价值。”
“你这意思，就好像在说羊能跟狼一起狩猎，我们不是一个行业，你不懂运输，我也不懂房地产和装修，我们能有什么相像之处？”
“那长耿现在的第一大股东为什么能坐稳位置呢？明明也是房地产行业。”
“还是那句话，你不懂。”
耿华池“咚”地一声把茶杯放在桌面上，“给你指条明路，就此收手对谁都好，要是上面调查下来，你最好兜得住你那些钱的来源。”
资金来源不明可是大事，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手脚不干净的人想洗钱。
顾星阑笑道：“放心，来源干干净净。”
“算了，小年轻，你增持长耿的股票是你有眼光，但是，想要成为第一大股东，就是痴人说梦，长耿不欢迎你。”
话音落下，耿华池起身。
助理连忙赶上来服侍耿华池穿外衣，两个人缓缓走出去。
＊
眼看姓耿的要走，顾星阑敲了敲耳机。
[不用挽留。]
黎和泰道完，就没有再出声，耳边只有淡淡的呼吸。
房门关上的瞬间，顾星阑顿时松了一口长气。
长耿发展太快，吃了芜水的政策红利，甚至现在还有隐隐约约垄断行业的趋势，无怪耿华池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只能说张进豪的公司实在是入不了这些大企业的眼。
没过多久，门板“叩叩”两声。
顾星阑过去开门，门外站着一排又一排的服务员，手上端着盘子。
盘子上各式各样的菜，望过去全是合他的口味。
耿华池点的菜？
他让开位置，门外的服务员有序进去，很快，桌上摆满了菜盘子。
又过没多久，顾星阑正拿着筷子夹东西，夹到一半又听到敲门声。
他戴上面具，走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黎和泰。
顾星阑露出笑容，侧开身指着里面那一桌子菜，“先吃点东西再走吧。”
今天是和长耿的第一次交锋，在他们的角度看来，就是大获全胜。
一大一小坐在餐椅上，慢悠悠地吃着。
见黎和泰不动筷，只动茶杯。
“沙发那边有茶，喝着还挺不错。”顾星阑用头示意。
刚刚的谈话，耳机一直没停过，他不用动脑，嘴皮子溜就行，至于黎和泰……对方说什么，黎和泰就回什么，一点都没有卡顿。
一个下午的时间，他不知道这小孩怎么准备的稿子。
总不可能是临场发挥……那就太超出常理了。
“叩叩”几声，又双响起敲门声。
嘴里的东西嚼到一半，顾星阑抬起眼看向门。
难不成耿家的人记起这里点了菜，特地回来吃饭？
一边想一边走到门口，顾星阑调整完面具再拉开门。
门口站着的人，穿着暗红色的长袖衬衫，黑色领带搭在右手边。
正是黎泰贺。
黎泰贺左手还拿着眼镜，摇了摇手，微笑道：“过来祝贺你。”
酒店是黎氏的，黎泰贺出现在这里不奇怪。
“晚上好。”顾星阑扬起眉，侧过身让道。
“这些菜都是按你的口味点的，吃不够还能继续点。”
黎泰贺的臂弯夹着公文包，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
一张支票，还有菜单和点单纸……
明明能在手机点单，顾星阑奇怪地看了黎泰贺一眼。
……
“黎总，您到底有什么打算呢？”
顾星阑喝完浓汤擦完嘴才把心里想问的话说出口。
对面坐着的黎泰贺用刀叉切着牛排，切一口吃一口，吃到一半停下来，“你猜？”
黎泰贺笑容可掬，显然心情不错，那现在的情况就是按着这人的计划走。
“我愚笨，猜不出来。”顾星阑握着酒瓶，往对方的高脚杯里倒酒。
“和泰猜得到，你听他的话就好。”
黎泰贺垂着眼，动作轻柔，把黎和泰抱在大腿上，鼓励般地揉着头，“你说是吧？”
而黎和泰，低低地垂着头，点了点。
“你们这边进展顺利我就放心了，我还有事要忙。”黎泰贺把小孩抱起来，走到顾星阑身旁，语重心长道：“和泰年纪小，我亏欠了他很多，你平时好好照顾他。”
语气说不出的温柔，不知道是说给黎和泰听，还是真的在嘱咐他照顾好黎和泰。
顾星阑接过孩子，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离开。
而后便有一个的陌生面孔从外面进来，看装扮是助理，对方正声道：“您还想点什么菜？”
他吃饱了，桌上都是他爱吃的菜，就是黎和泰，到现在才喝了点水。
顾星阑垂眸看向怀里的人，嘴里想问的话突然卡顿。
脸……红了？
这小孩被黎泰贺夸了一下，脸红了？
怀里的黎和泰，红着脸，不是被寒风吹红的，也不是被扇红，就是……单纯的脸红，从脖子红到额头。
就跟发重烧一样，看得顾星阑掀开对方的刘海探温度。
结果“唰”地一声，黎和泰揪着他，迅速把头埋进衣服里，就像驼鸟用头撞沙坑，不让外面的人看到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