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感觉身体被摇了摇,这才抬头看过去,却是母亲一脸的担忧。
“怎么了?我说话你也听不见。”
“想刚刚大姐姐所说之事呢,这吕家怕是要出事了。”
“从侯府出来之前,大表哥也同我说过,让我少与吕家往来,如今你也这样说,会不会二妹妹的这种突然发疯与他们家人有关啊?”
池归晚脑子不笨,上下一联想自然会有些其他的心思。
虽然她没有何令颐那般重生的记忆,但是她总觉得每次见到吕家的人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但是又泛着说不出来的厌恶。
这感觉她可没有对其他人有过,因此才会这般说。
见她面色不太好,何令颐可不希望有任何事情影响到母亲明日成亲的心情,于是拉着母亲的手就宽慰道。
“别多想了,明日还要嫁人呢,要是睡不踏实岂不是上妆也会受影响,等你去了乔家,自然要过舒坦日子的,万事听乔老太太和乔大夫人的就好,她们二位都是主意正的,你跟着她们不会吃亏。”
池归晚自然知道,“我明白的。”
“至于池二姐姐的事情更与你无关,池侍郎都不管这个女儿,你又何必上赶着去操心呢。”
长叹一声,这一次池归晚也没了话说。
见此,何令颐拿出了个不算大的盒子,里面放着几张单子,正是二人相邻小院中间的那几户人家的房契,看到这个,池归晚有些讶然。
“你已经买下来了?”
“嗯,不但如此,我还找好了泥瓦匠预备把几个院子打通连在一起,这样一来,即便是我与池大姐姐各进一门,也无人知晓我们里头是连着的,若是日后相聚,也会变得没那么顾虑。”
等她做了太子妃,言行可就都会被人给盯上了。
何令颐不怕自己为难,就怕有人挑母亲的刺,所以才有此安排。
池归晚握着她的手,感动尽在不言中。
一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何令颐把自己此行最重要的添妆事宜办妥后,就与母亲池归晚依依惜别。
“放心吧,暗处还有大哥的人盯着呢,所以不会出事的,你只管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我和干娘就都过来了,一起送你出嫁便是。”
“好,那你可得来早些才是。”
“知道了,大姐姐放心。”
二人话别后,池归晚就待在屋子里不乱走动了,送何令颐出门的乃是主动的宗嬷嬷,见此,何令颐明白嬷嬷这是有话要同她说,于是二人走在廊下,四处看看没什么人后,就见那宗嬷嬷开口了。
“何小姐,有件事老奴还是得与你说一声。”
“宗嬷嬷,可是要讲吕少夫人?”
宗嬷嬷微微一愣,但很快就回神点头,继而分析的说道。
“我在池家讲闺学也有许多日子,对于各位姑娘的脾性还是多有了解的,这吕少夫人未出嫁前可是能忍的性子,又有算计又有城府,所以大姑娘才会在她手上屡屡吃亏,致使名声多番受损,但是今日一见却大有不同,整个人暴躁的就如同当年的大姑娘一般,极易被人撺掇着干些违背本心之事,虽说人突遭厄运的时候性情容易大变,但我觉得吕少夫人的情况有些不太对劲,我猜想她可能是被人下药了。”
闻言,何令颐突然觉得这宗嬷嬷与自己真是一样的念头。
“不瞒嬷嬷,刚刚大姐姐与我说完后,我也有诸如此类的想法,吕家无德无义,若真干出这种事也不觉奇怪,只不过我有些不明白,这成亲才多久就迫不及待的要把正妻逼疯,是什么缘故?”
何令颐面对宗嬷嬷的时候,也是直言不讳的。
宗嬷嬷漫长的岁月里见过太多类似的招数,因此表情严肃晦暗的便说了一句。
“大约是得了高门女的橄榄枝了吧,所以为权为利,不顾一切。”
听到这话,何令颐倒是真想知道这所谓的高门女究竟是谁了?看上吕异这废物也就罢了,还想嫁过来“扶贫”不成?
高门大户,什么人没见过,栽在吕家算怎么回事?
“总之,这吕家水深,吕少夫人再折腾下去怕是凶多吉少了,老奴看多了世间薄情,深知有些人是恶有恶报,但终归没有到害人性命的地步,若……将来有机会帮扶一把,还请何小姐劝劝大姑娘忘却前尘事吧,说到底一家子姐妹若是过得太过云泥,外人的流言也不好听。”
没有到害人性命的地步……
何令颐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觉得好生讽刺。
“若是到了这一步呢?若是她们当真害死过人呢?宗嬷嬷,我还需要劝大姐姐出手帮扶吗?”
何令颐平静的说着此话,却让宗嬷嬷有些吃惊。
她来的日子虽然不算短,但毕竟是侍郎府内宅的私事,自然知晓不算多,但联想到从前海夫人还在世的事情,心中便有了旁的想法,震惊之余便叹息一声。
“罢了,当老奴今日没说过这话,恶有恶报,也是理所应当。”
是啊,恶人就该有恶报,说什么以德报怨,完全就是刀子没捅在自己心窝上,在那里故作大方而已。
因此,何令颐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算计郭夫人,算计池归莹有什么错!
离了侍郎府,马车内,手炉和炭盆都在,因此暖和的很。
何令颐并没有让车夫直接回侯府,而是让他拐道去了吕家附近的平阳大道,那条街热闹,吃食什么的应有尽有,因此也给足了何令颐借口。
打着要给干娘买小食的由头,何令颐在街边的一家茶馆又“招揽”了一批孩童,盯着吕家的情况。
郭夫人如今已被送到池家的庄子去,内宅有赵姨娘在,想翻身也难了,郭家的人也回了青州,与池归莹断了来往,至于池云敬这个做父亲的,可是公然的说过要弃了这个女儿的,所以池归莹现在可以说完全没了靠山。
在夫家过什么日子,全看自己经营。
想到这里,何令颐便觉得吕家母子下药也下得太轻巧了些,让人发疯躁狂算什么,要下就该下那见血封喉的!
约定好下次见面的时间,何令颐这才拿着小食回了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