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洋向来是个口齿伶俐的主，这一点，连江晚吟都自愧不如。
如今，蓝忘机的提议虽然是有着众多的好处，但是却是涉及到江澄的安危，所以江晚吟也是能够理解的。
况且薛洋所言句句属实。
这些年兰陵金氏的明争暗斗别的家族不知，可作为兰陵金氏的姻亲，眉山虞氏又怎会一点都不知晓？
说来可笑，兰陵金氏所谓的遮掩，就差没摆到明面上来了。
再加上近些年来金子轩的身子日渐虚弱，他阿姐回眉山虞氏的次数越发变少，即便是阿娘嘴上说着理解可心中却是多少有些失望。
好在金凌这些年往眉山虞氏跑得勤快，这才让他阿娘心中好受些。
听闻薛洋提及金光善，莫玄羽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他身上。
无他，只是单纯觉得这用词太过恰当。
“成美，你说话含蓄些。”
薛洋身侧，晓星尘观金凌面如菜色，顾及少年人心中的想法，语气温柔的开口提醒着身边的人。
只是晓星尘的提醒并未起到什么作用。
对于江澄的事情，薛洋向来是帮亲不帮理的。
有江澄在的时候，便是连他师父以及江晚吟和孟瑶都能被误伤的存在，更不要说如今同薛洋相识时间甚短的晓星尘。
薛洋抱着手臂狠狠的暼了一眼金凌，冷嗤一声：“就他那个风流无度的祖父和他那个孔雀爹，我觉得我今日的言论已经是口下留情了。”
金凌：“……”
嗯，怎么不算呢？
金凌沉默，不敢怒不敢言。
蓝景仪站在他身侧看着，对他投以同情的目光。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金夫人的命是命，那些死去的无辜之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江澄神情淡漠的抬首。
他着一身白衣静静地站立在所有人的对立面，一双向来带笑的温柔眸子穿过金凌的背影直直地落在薛洋身上，这一眼严肃而无情。
他站在义城的土地上，望着众人，这一刻，江澄褪去了温柔的外壳，更像是个冷酷无情的审判者。
“还是说，你们认为可以为了一己私利而罔顾他人性命？”
众人沉默了。
气氛一时间凝重起来。
“当然不会！”
江晚吟的声音突然响起。
魏无羡和薛洋将目光落在江晚吟的身上。
薛洋有些不可置信：“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
江晚吟的目光突然从江澄的身上移开，落在远处的被怨气笼罩的义城。
“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人能辨是非，能晓善恶。当一个人抛却自己的良知做出与自身良知相悖的选择之时，便已经不足以被称之为人了。”
就像是上辈子的金光瑶，哪怕他继任仙督以来为民造福，但终究是步步深陷。
错了就是错了……
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而付出代价，无论这个选择是自己愿意的，还是被迫的，从本质上其实并没有任何差别。
“你以为人为何要习书识字？为何要去书卷之中学习那些晦涩不堪的哲理？”
“人身处高位，受一方人民敬仰，自然理应为人民伸冤做主，小时候阿娘教我们为人处世的道理你们都忘了吗！”
“人民本就活得艰难，我们空有一身修为，若如同曾经的岐山温氏一般草菅人命，视人命为草芥，那我们与曾经的岐山温氏又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