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男子哪里还敢继续欺瞒。
只要他说出实情,面前的季大人不仅不计较他所犯的罪,还会帮他救出父亲。
而且他马上就能见到自己被关在牢里的父亲。
他当然不会傻到还去在乎什么侯府嫡子之位。
看他有所动摇,冯姨娘更慌了。
一把紧紧地抓住儿子的手臂。
季耀光连忙试着阻止:“季火旺,你少在这里恐吓我弟弟,你是想让我弟弟以为你可以面圣,就能为所欲为,让他不敢说出实情,不敢再站出来揭穿你,是不是?”
“季耀光,到现在了,你还如此般诬陷于我,看来此事件并不是你娘所为,你才是那个主使。”
这一句主使,季耀光那天生自私自利的性子,瞬间让他有一瞬间的慌乱和害怕。
他急忙否认:“什么主使,你说这些,我根本就听不懂。明明就是你害了我弟弟,还顶替我弟弟的身份。”
“行吧!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何时。”季火旺懒得再应付他,而是看向地上的男子。
京兆府尹陈大人也适时地开腔帮季火旺:“这位苦主,现在是你唯一的自救机会,只要你说出实情,本官自会替你的家人主持公道。”
京兆府尹都如此说了,男子心头再无任何忧虑。
立刻全盘托出:“回大人,小的的确是被冯姨娘收买,她以可以替小人救出父亲,替弟弟医治双腿为条件,让小的自毁脸庞,上门来诬陷季大人是冒充我的身份……”
冯姨娘和季耀光,季蔓蔓三人再也无法强装镇定了,皆浑身瘫软,险些站不稳。
季侯爷无比惊愕,原来这一切真的是冯姨娘所为。
想到自己刚刚对季火旺所说的那些话,季侯爷心头一阵阵地发怵。
他第一个叛变,连忙上前解释:“火旺,爹瞎了眼,被他们蒙骗,你千万不要怪爹。”
季蔓蔓心里恨透了季火旺,但此刻,为了自保,她也立即站了出来。
“五弟,姐姐也瞎了眼,被蒙骗了,你千万不要怪姐姐。”
看着父亲和妹妹都去向季火旺道歉认错,季耀光眉心一个劲地乱跳。
他很挣扎,很不愿意服输,很不愿意去向季火旺低头。
但为了小命,他又不得不去。
他欲要抬腿过去时,冯姨娘一把抓住了他。
“耀光……”
季耀光一把甩开了冯姨娘。
大声叫道:“小娘,原来这一切竟然是你所为,你害得我们误会了五弟,你害得我们与五弟生分,你可真是歹毒!”
说完,季耀光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季火旺面前。
“五弟,大哥刚刚那般帮着小娘,也是因为被蒙骗,大哥真的以为这个人才是你,看着他受伤如此之重,大哥心痛,才会一时失控,那般说你,你可不可以原谅大哥?”季耀光声泪俱下,演得是一个绝世好大哥痛悔的模样。
季火旺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又一次被抛弃的冯姨娘。
冯姨娘此刻双手紧紧扶着椅子,才能站稳身子。
上一次被打五十大板的痛像是突然铺天盖地般再次袭来,她感觉到了强烈的痛。
再一次被众人抛弃,她心痛,心慌,心恐。
京兆府陈大人看向季火旺:“季大人,既然这一切都是冯姨娘所为,那本官这就让人把她押入大牢。至于这几位,你看怎么处置为好?”
季火旺问道:“陈大人刚刚说诬陷朝廷命官是死罪,对吧?”
“对,的确是死罪。”
季火旺唇角带笑,视线一一扫过冯姨娘和季耀光,季蔓蔓,季侯爷。
冯姨娘当即吓得直接瘫软在地。
就连季蔓蔓和季耀光也吓得连忙跪倒在地:“五弟,我们真的毫不知情,我们也是被小娘所蒙骗,你相信我们,我们绝无半点害你之心。”
季火旺最后看向季侯爷。
季侯爷此时也怕极了。
“火旺,我,我也给你跪下了……”季侯爷吓得也想跪着求情。
季夫人见状,连忙阻拦。
“老爷,我们相信你,你也只是被骗,你刚刚那般激动,也只是误以为地上这个人才是我们的儿子,你也是为了替我们的儿子着想,你心疼他,才会上当,才会语出伤人。”季夫人这是说给儿子季火旺听的。
她不想让儿子因为这事误会老爷,不想让他们父子感情因此生分了。
季火旺没能等到季侯爷下跪,有些失落。
她朝冯姨娘走了过去,开口问她:“他们所说可否属实,这一切真的只是你一人所为?”
冯姨娘本能地摇头,但很快又点头。
她已经慌得麻木了。
“其实我也并不是非要置你于死地,只要你说出实情,我或许可以饶你一命。”季火旺笑着说道。
冯姨娘闻言,眼眸一亮。
季耀光和季蔓蔓却心头猛地一沉。
二人几乎是同时爬了起来,冲到冯姨娘的面前。
“小娘,您不能陷害我!我可是您的亲生女儿,您的亲骨肉,您说过,我比您的命还重要。”
“小娘,您不能陷害我,我可是您唯一的儿子,唯一可以让你依靠的儿子,您说过,只要我好,比什么都好。”
两人怕极了,怕冯姨娘会在此时出卖他们。
冯姨娘刚亮起的眼眸里,瞬间噙满泪水。
她怕死,很怕死。
她不想死,她还没有活够。
所以她不能死。
但她也绝不会害自己的亲生女儿。
女儿养在身边么多年,感情足够深。
至于儿子嘛……
不是亲生的,感情也多多少少没有那么深。
现在这个忘恩负义的儿子竟然再一次如此没有良心,要置自己于死地,那她何苦还要保着他?
她看向季火旺:“你所说当真?我如果说实话,你真会放了我?”
季火旺看她这眼神,就知道她要放弃季耀光了。
唇角微勾:“当然,我说话算话,只要你并不是主谋,我就会放你一条生路。毕竟主谋才罪该万死。”
季夫人得到季火旺的保证,再不犹豫,立刻指向季耀光:“是他,是他收买的那个男子,我这里还有他从账房支走一万两银票给那个男子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