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府那边,除了秦氏,其他的女眷都来了。
热热闹闹的将产房一下子都站满了。
乔乔精神头还不错,和每人都说了几句话。
众人的关注点都在新出生的孩子身上,可刚出生的孩子也实在看不出什么。
真要说点什么,就是这孩子运气真好。
首辅的外孙女,定远侯的女儿。这将来简直可以在京城横着走了!
来看新出生的孩子,做长辈的肯定不能空着手来。
裴氏这个亲祖母,就带来了挂着赤金长命锁的金项圈,还有一对小孩子戴的金手镯和金脚镯。
其他人也都是一些金玉之物。
乔乔对此就已经很满意了,说白了,她对这些人本来也没指望过什么,能够维持表面上的和谐就足够。
尤其是现在,又不用同一屋檐下,不过场面上见两次,好与不好就那回事。
谢珩看着她温柔的笑脸,心头的那点不高兴也就烟消云散了。
不是他不愿意去为这事和自己的母亲闹不愉快,而是一旦他开了口,母亲必定把这个账算到她头上。
他不想给她添那些闹心的事。
……
昭哥儿和晗哥儿下了学堂,才从来接他们的安福口中听说娘亲已经生下妹妹的消息。
两人上了马车就赶紧走往家跑!还不断催促车夫快点再快点!
侯府里,乔乔午间喝了补汤睡了长长的一个午觉。
日暮西沉时分,她在昏暗的帐子里慢慢地睁开眼,下意识还要去扶肚子,却只摸到了平坦的一片。
对哦,孩子已经生下来了。
她摇晃铃铛,秋荷和秋香探身走进来。
“夫人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乔乔揉了揉眼睛,“饿了算不算?”
二女笑了笑。
秋香去厨房端吃的,秋荷在主子身后塞了个软枕,防止腰酸。
睡饱的乔乔这会心情很好,总算是生下这最后一个宝贝崽了,不用再天天挺着个大肚子,连衣服鞋都没法自己穿。
“孩子呢?”
秋荷:“您睡着后,乳母就抱去耳房了,这会估计正睡着呢。”
“娘亲!”
“娘亲!”
齐刷刷的两声娘亲飘入耳,乔乔就知道是自家的两个小少爷回来了。
秋荷去开门,昭哥儿和晗哥儿在门口就停下了疾驰的额步子,平复好呼吸,又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尘土,这才走进去。
娘亲躺在床上,乌黑的长头发被一块粉色的头巾包了起来,肚子也瘪了。
小宝宝真的出来了?
“娘亲,我真的有妹妹了吗?妹妹在哪?”
乔乔向秋荷道:“你去耳房看看孩子小醒了没,若是醒了,就让乳母抱过来。”
秋荷就去了,一刻钟后,乳母就抱着粉色的襁褓走了进来。
“给夫人请安,给两位小少爷请安。”
昭哥儿不在意乳母的话,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怀里的襁褓。
乳母半蹲下身,让两个小少爷都能看到襁褓里的婴儿。
乔乔:“放到床边吧,方便他们兄弟俩看妹妹。”
乳母哎了声,将小姐放到了夫人身边。
昭哥儿和晗哥儿就趴在床上,认真的端详起了第一次见面的妹妹。
“她的手好小啊。”
昭哥儿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食指戳进妹妹虚虚握着的拳头里。
晗哥儿:“……她不是很好看啊。”
乔乔笑道:“过几天长开了就好看了,你们刚出生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
晗哥儿抬头看向娘亲,“娘,妹妹叫什么名字?”
乔乔:“爹娘还没有想好呢,晗哥儿有好主意?”
晗哥儿摇头。
他认识的字还太少,给妹妹取名字是大事,他怕自己取得名字不好听,将来妹妹长大了会怪他。
昭哥儿看得目不转睛,忽然道:“她睁开眼睛了!”
晗哥儿也忙垂眸看去。
两个哥哥一人握着妹妹的一只手。
“我是大哥,他是二哥,我们都是哥哥!”
小小的婴孩什么都听不懂,只是挥了挥小手。
秋荷端来了饭菜。
乳母将孩子抱下去,一张方形的矮桌就直接设在乔乔的面前,桌脚那里稳稳当当,
“二位小少爷让一让,夫人要吃东西了。”
昭哥儿看了眼娘亲的饭菜,只觉得好清淡啊。
“娘,这些东西看起来就不好吃,娘能吃得下去吗?”
乔乔看了眼秋荷端来的几道菜肴。
党参红枣乌鸡汤,清蒸鲈鱼,白灼菜心,肉沫蛋羹,还有一碗热腾腾的白米饭。
“这不挺好的吗,哪里不好吃了?”
昭哥儿皱着脸,很难理解。
乔乔好笑道:“是你平时吃得太浓油赤酱,才觉得这些清淡菜没胃口。”
“好了,娘现在坐月子,不能和你们一起吃饭,去找你们爹爹一起去饭厅吃饭吧。”
兄弟俩和娘亲挥手告别,去了饭厅。
儿子走后,乔乔开始用饭;生孩子出了那么多力气,她这会饿得前胸贴后背,秋荷端来的那些菜,她每一样都吃了一大半。
之后又喝了一大碗汤,吃了好几块鸡肉。
吃饱喝足,乔乔漱口净手,秋荷带着小丫鬟将矮桌搬了下去。
坐月子的时候最难熬,哪都不能去,什么都干不了。
好在她有先见之明,事先让人买来了市面上所有新出的话本,足够她有滋有味的度过这五十天了。
……
次日傍晚,崔嘉钰兄弟几个来看刚出生的外甥女,还给乔乔带了一大束狐尾百合。
那花瓣由外到里,先是白粉色,逐渐变得越来越粉;盛开的花瓣呈类似于蜷缩着的形态,如同狐狸的尾巴一样,以此得名。
这是京中百合局的珍品,一枝难求,有钱都买不到。
乔乔看着很喜欢,让人又把她面前的矮桌摆了回去,她在上面剪花枝插瓶。
那一大束的百合,分支插瓶,正好能插满四个花瓶。
乔乔给两个儿子的院里都送了一瓶,剩下的两瓶,她都留着自己赏看。
谢珩对此颇有微词。
为什么没他的份。
乔乔理直气壮,“等我坐完月子,我们每日同吃同睡,我的不就是你的,矫情什么?”
谢珩却没那么好哄,“上元节时,你给昭哥儿和晗哥儿一人缝制了一个香囊。”
但是没有给他。
乔乔:“……我那个时候还没生呢,缝了两个就觉得手酸,再说了,你好意思和儿子计较?”
谢珩不语,只静静地看着她。
乔乔无奈,勾着他的脖子,将那张俊脸带到自己面前,凑上去就要亲,男人却忽然偏头躲开。
她一下就毛了,“什么意思?”
居然不给她亲!
谢珩抚着她的腰,“点了火你现在又灭不了,别给我找罪受。”
道理她都懂,但她就是想亲。
谢珩在她威迫的眼神中无奈垂下脸,又在她红唇触碰的一瞬间,及时退了回去。
乔乔气得捶他,“亲还不给亲了!”
谢珩捏了下她软乎乎的手臂,“等你出了月子,怎么亲都行。”
乔乔:“……那你得小心点,别再又折腾出一个孩子。”
谢珩咳了两声,“我向柳太医问了些法子,以后绝对不会了!”
乔乔哼了两声,又想到白日的事。
“对了,你今日对母亲是不是有点……你就不怕她老人家伤心?”
谢珩:“我今日是有不对,但她难道就对了?”
安福明明及时报了信,她什么时候生孩子,宁国府那边不可能不知道。
可她们呢?
姗姗来迟的背后,是真有事耽搁了还是她们觉得没必要来那么早?或是不想来得早空等着?
幸好岳母全程陪着,否则就算她已经有过两次经验也肯定会害怕。
也是岳母等大度,不曾计较女儿婆家人的失职,否则为此事闹起来,丢的是谁的脸?
妻子心地善良不想计较,但他却得有态度。
否则这种事,有一有二就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