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的女子越到后期,就越发嗜睡。
乔乔亦是如此,明明是歇晌,却一觉睡到了太阳落山。
醒来时帐内已经黑了。
意识清醒了三分,她便瞬间觉得哪里不对。
她垂下头,就看到横在腰间的手臂。
后侧的颈间,还能感受到一股熟悉又温热的呼吸。
她顿时心中一跳!
谢珩睡了半个时辰,这会察觉到怀里人的动静,也慢慢苏醒。
乔乔觉得做梦一样,“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谢珩:“刚回不久,才也睡了半个时辰。”
乔乔懊恼道:“我怎么一点动静也没听到?”
谢珩摸了摸她圆润了不少的脸颊,“你确实睡得有些沉。”
他上床的时候蹑手蹑脚,生怕吵醒了她,她却连眉毛都没皱一下,丝毫没受影响睡得十分香甜。
乔乔想起周嬷嬷的话,“嬷嬷说了,月份大了,身子重,睡得就会沉。”
她以背相抵,侧卧在谢珩的怀里。
五个多月了。
她的肚子显怀了不少,但从后面看还是看不出什么,以至于谢珩刚回来那会从身后拥住她,手无意间落在她肚子上时吓了一跳。
他对女子怀孕几时显怀没有什么意识,他离家的时候,她小腹还是平平的,一回家,突然又圆又鼓。
他不好意思说,他当时差点吓得掉下床。
当然,这肯定不能告诉她,否则定会被妻子取笑。
乔乔搭着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闷声道:“我快闷坏了,这几日一场雪接着一场,祖母她们连屋子都不许我出了。”
她那样活泼好玩的性子,谢珩完全能想象得出她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
“等孩子生下来就好了。”
除了这个,他也想不出自己还能说什么。
毕竟,他也不敢冒险在这个时候带她出门。
乔乔自己也有数,她就是发发牢骚。
她小心的转过身子,埋首在他怀里,“你回来就好了。”
他在家,她能安心不少;
要是临盆那日真只有她一个人,她肯定发慌。
谢珩抱住她的肩膀,他何尝不是呢。
初为人父,喜悦是有,但更多的是忐忑和焦虑。
她在眼前还好,一时半会看不到她,他心里就不由自主的会烦躁不安,也会胡思乱想。
想她有没有按时吃药,会不会哪里不小心磕着碰着。
他知道她到哪身边都是一群丫鬟婆子,不会出这种低级的问题。
但他就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以至于他一度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乔乔靠在他怀里,问起巡边的一些事。
谢珩挑一些能说的告诉她。
在得知他是以一声姑父从陆淮生那逃出来的,乔乔忍不住笑弯了腰。
“谢将军,你如今也开始油嘴滑舌了!”
亏他想得出来,能拿捏住陆国公的,可不就只有她姑姑。
而陆国公一直求而不得的,就是姑姑的名分,谢珩的一声“姑父”,可不他正中下怀。
别说放他走,就是让陆国公即刻帮他升官加职都不是没有可能。
谢珩任由妻子取笑,目光定在她水光潋滟的桃花眼、然后是红润润的唇。
他屏住呼吸,倏尔俯身靠近。
乔乔咬着唇,心底隐隐的也期待着。
母亲说过,孕后期的女子,会有那方面的想法;谢珩不在身边的时候,她一个人睡着,倒还好。
他一回来,帐内充斥着他身上的檀香和雄性气息,不觉间就熏红了她的脸。
谢珩想,却又小心翼翼的,不敢用力。
温热的呼吸在她身上游移,“真的可以?”
他气息急促,却仍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智。
乔乔咬着唇,羞答答道:“……你轻点,就可以。”
男人喉结一滚,眸中有火,哑着嗓子,“好。”
“我会轻一些。”
他覆下来的瞬间,乔乔乖觉的闭上眼睛。
……
这场云雨,两人都小心翼翼的,却都尝到了和以前不一样的滋味。
乔乔沁出了一身汗。小脸酡红,被汗水打湿的鬓发贴在脸颊,她像一只吃饱喝足的狸奴,躺在他怀里,一动不爱动。
谢珩抱着她进了净室,把人放在榻上,热水浸湿帕子,替她将身上擦洗干净。
乔乔被伺候得眼角都弯了起来,嘴角忍不住抿了抿。
谢珩对敏锐的人,一眼就察觉到。
“笑什么?”
乔乔顿时绷直了唇线,“没有啊,你看错了吧?”
演武场上能百步穿杨的男人对自己的视力十分自信,“我没看错,你方才就是笑了。”
将她穿好衣服,用大氅裹着;他又以极快的速度将自己收拾好,抱着她走了出去。
床榻上,早有丫鬟换好了新的被褥。
将她放好,盖上被子,他也躺了进去,抵着她的鼻尖,“刚才究竟在笑什么?”
乔乔闭着眼,在他怀里蹭了蹭,“我笑我调教有方,谢将军如今越发有贤夫的样子了。”
谢珩嘴角抽了抽,似是笑了下。
他就不该指望这张嘴能说出什么正经话来。
……
时至年关,各处官衙都到了最忙的时候。
一年下来的政绩成了官员们在帝王面前露脸的关键时刻,关系着自身的大好前程和一家子的荣华富贵,没有一个官员会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靖安侯回京述职要数年下的第一要紧事。
靖安侯爷是个端肃严谨的性子,每年回京从不与京中官员有什么人情往来,只和一些昔年旧友故交走动。
前两日都在进宫面见圣上,到了第三日,方得了清闲。
偷来浮生半日闲的功夫,靖安侯带着妻儿前来崔府会友。
当年一同策马风流的少年,如今有妻有儿,有的甚至还当了祖父。
怎能不让人感慨万分。
崔显和崔郅崔韫三兄弟一同招待了靖安侯,这是京中官员谁也没有过的待遇。
凌夫人呢,是由明氏这个族长夫人带着两位妯娌一同宴请,女眷们在一处,唠唠家常,看看戏文,也有自己的热闹。
至于靖安侯世子凌承,年方十六岁的少年郎,自是被崔家一众少爷们来应酬。
……
崔家少爷大多都已经成家立业有妻有儿的,虽然是招待凌承,但也不敢纵情饮酒,毕竟喝多了回去,可能要被妻子嫌弃并赶去睡书房。
凌承对崔府几个少爷的话深感震撼。
堂堂的崔府公子,说出去都是朝廷后起之辈中响当当的人物。
一个个的,居然都惧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