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娇从来没吃过菜饽饽,但看这灰绿色,心想,这能吃吗?
沈小青已经掰下一块塞在嘴里,慢慢的吃。
不慢慢吃也不行啊,有些扎嘴,还带着苦涩。
不过这,她能接受,毕竟刚穿越过来,那时候食物也不很好。
何况,她适应能力很强,上一世,经常在街头捡东西吃,就是为了不被饿死。
若是不扎嘴,那点苦涩算什么。
见沈小青吃了,钱婉婷也掰下一块塞进嘴里……
???
这是食物?
但看沈小青吃的眉都不皱,到底是一点点咀嚼,怕快了将口腔扎坏了。
陈阿胶只能也掰下一块,刚塞在嘴里咀嚼了一下,呸的一声吐出来,“哇哇,这是食物吗?太难吃了吧。”
沈丛山颇为不好意思,“要不,还是换回来吧。”
沈小青摆摆手,“无妨。”
然后淡淡的看着陈阿娇,“你是千金大小姐,自然不懂百姓的苦,这还是好的呢,若那些不好的家庭,每天只有两碗野菜粥,那才叫苦涩。”
陈阿娇从拒绝坐下,到拒绝吃菜饽饽,沈小青终于忍不住了。
“你若一直是这样态度,那就不需要跟着我学了,你回去吧,继续做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何必自找苦吃?”
陈阿娇真的想走,这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科举需要这些吗?
他家阿兄有没有经历过这些?
但看沈小青淡然的吃着,钱婉婷虽然脸上有点苦涩,但也在吃。
两人还都坐在有些脏兮兮的座位上,吃着看着就不干净的食物。
陈阿娇咬咬嘴唇,她不信会比她们差。
猛的坐下,好像有很大的决心,咬了一大口。
呜啊。
扎死她了。
陈阿娇有心吐出来,但见沈小青注视着她,顿时不想认输,一狠心,嚼吧了几下,咽下去了。
卡嗓子了。
卡的她直伸脖子,出来还不允许丫鬟伺候,最后,沈小青给了她一碗清水,陈阿娇啥也顾不得,咕咚喝下去两口。
好不容易将菜饽饽咽下去。
却看到了喝水的碗,豁口厉害,有好几个豁口,看着就有点脏的感觉。
差点就吐了。
“这还是人家给你清洗了好几遍了呢。要是自家用,也就是涮一下拉倒,毕竟挑水需要去村东头挑水去,还要排队挑水,全村只有那一口水井。”
“不会吧,喝水还要去挑水?自己家里打一口井不就可以了?”
陈阿娇实在不懂。
她家院子里就有水井,她自家喝的水,还不是水井里面的呢。
水井里面的水是给下人喝的,她们自家的人,是喝三十里外的山泉水,都是买水来喝。
自有家里的下人,每天大早上就要去拉水,还要保持好干净,都是当天出来的山泉水。
在院子里面,打个水井很难吗?
那就不需要去挑水了啊,有那个时间,不就可以休息了吗?
沈小青哼了一声,“你以为都像您陈大小姐家里一样,有那个闲钱打井吗?打井的钱,一般老百姓哪里有啊。那是需要五两银子的。”
“五两银子?就那么点?我还以为需要几百两呢,五两就没有吗?”
陈阿胶的话,差点让沈丛山自闭了。
五两银子?
一般村里的人,还真没有几家见过银子,都是铜板。
一年到头,一家人拼命干活,别生病,能保证温饱就已经是小康家庭了。
可大部分都挣扎在温饱线以下,根本吃不饱饭,哪里有钱打井。
沈小青叹息,“果然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你可知道,五两银子代表啥吗?村里的人,能拿出五两银子的家庭,可能就那么三四户人家。
这还是我家在这里开了养殖场以及承包了山,需要一部分人工,雇佣人干活,才会有这菜饽饽吃,以前吃的,都是稀粥,除非农忙期间,会吃点干的,日常都是稀粥,哪里有钱呢。
即便攒一点钱,也是为了盖房子、娶媳妇用,也是为了预防得病治病用的。
哪里会舍得打井?
还有啊,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能出水,你觉得谁家的院子都会打出水来吗?
你家是选择能打出井的地方盖的院子,或者说是买带水井的院子,所以,你会觉得院子里有水井是正常的。
实际上是绝大多数地方打不出水井来。
比如这里,村里仅仅有两口水井,是找人看了,能够打出水的地方,别的地方,恐怕要挖更深,但却太难了,两口水井能够养活一个村的人,便不会再花钱打深水井了。”
沈小青一口气给她讲授了村里的实际情况。
钱婉婷心里惊诧,这些,她也是不懂的。
陈阿娇则表现的很是夸张,“一个村,只有两口水井?你们村有好几百人吧,就两口水井?不对,你的养殖场不就有两口吗?还有你还说,山里那里也要打一口的。”
沈小青更是重重哼了一声,“那是私人的水井,村里里正家里也有一口呢。但没有几人能私人有水井,你懂不懂?
刚才说了半天,你是一点没理解到啊说实在的,就是穷啊,若是不穷,弄成管道,将水井的水弄到每一家,让每一家都有一个管道口,直接接水喝,多好。”
说到这里,沈小青想到了自来水,但这个成本就高了许多。
现在这个时代,若没有科技的进步,想要将自来水都给老百姓安上,真的有些难度。
还要将水井里面的水,泵到高处,都是需要技术,以及这需要电的。
没有好的技术自然是不可能。
但若是可以减轻老百姓的劳动量,现在可以做的,是可以利用压力原理,做一个压水井,那样就快速和轻松了很多了。
等到回去,就找沈义业做这件事,将原理讲给他,大概的做法说出来,相信,沈义业能够研究出来的。
等到以后,若有机会了,再考虑自来水的问题。
陈阿娇被沈小青的话,震惊住了。
她知道一般老百姓生活并不轻松,她也是学过‘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知道稼穑的辛苦。也知道农人生活难一些。
但她从来不知道,会难到这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