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清宴上,允袐此问,瀛洲使臣摸了摸身旁的刀鞘,在见到一旁的景安大臣之中,站起了一个女子,这女子面容白皙,发丝束在脑后,一声的红色官袍衬托得更加英姿飒爽,只是再如何英姿飒爽,怎么还是个女子。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瀛洲使臣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不一会儿,从瀛洲使臣的身后,走出了一个身穿着黑色长袍,只是这长袍比起景安的衣裳短上了不少,脚上穿着丝绸所制造的白色袜子,袜子外头有着木屐。
李朝使臣在看到,这瀛洲使臣脚上所穿白色丝绸之时,眼中生出一丝艳羡。
要知道,在李朝境内,丝绸只有达官显贵人家才能用,这一次来访,他就是要顺便从几个国家的使臣之中,试探几个国家的兵力。
他们李朝的国土实在太小,在知道景安变政以后,李朝的国君想要将景安纳入李朝范围。
随着木屐在玄色的地衣上发出难听的木头噔噔噔的声音,这声音比从前花盆底的时候,更加的刺耳异常。
蒋阑珊见到这般情形,轻笑一声,她早就迫不及待想要收拾这瀛洲的宵小了,鉴止轻轻在她的耳旁提点着:“蒋提督,这瀛洲武道,善暗器。”
“提督小心。”
暗器?
蒋阑珊勾起了唇,微微颔首,火器司之中因为女子力弱,本身修的便是暗器。
场中气氛一瞬间胶着,所有人都看向了面前的这一幕,乌拉那拉氏青云也从后头站了出来,她方才听到了王君说,要让她出来鉴赏,心里忍不住发起了窃喜,今日定是王君,要让她在所有人扬名。
她想得更深一程的是,她要是扬名以后,以她的出身,加上她的才智,定可以在王君身边。
至于皇上嘛?
皇上素日对王君不理不睬,如同对待一只玩物一般,这么好的王君,皇上根本就不配拥有他。
皇上?
她突然恶向胆边生,今日紫禁城中无人,皇上所营兵力,蒋提督在九洲清宴上,成鸣复带着丰台大营前去了运河帮忙建立窑洞,又或者是去了科尔沁边缘?
成鸣复带兵即使去了科尔沁边缘也无妨,这前朝大清在的时候,准格尔地界不如科尔沁广阔。
饶是年羹尧在世的时候也未曾拿下科尔沁,倒不如卖个好,将皇上的命献给了科尔沁吉色王妃,史书上说,攮外必先安内,至于小皇子。
只不过一个小皇子,养废了便是。
她心内的想法打定,不动声色的站到了场中,犹如三月娇花,袅袅婷婷,上前接过了允袐手中的书画,秀指轻擦,在感受到那指节后,她抬眸看了允袐的反应。
允袐恍若未觉的,将手指收回,在宽大的袖子当中,心中的厌恶都快要溢出来,只是想到了安陵容的筹谋,还是不动声色的将指节来回的在宽大的袖口擦拭着。
他闭上眼睛,只是心下的冷意,不断朝着四肢百骸攀附。
乌拉那拉氏青云背转过身去,正好看到了面前的秋月郡主,她微微颔首,又疾步走了两三步,手持着书画走到了瀛洲使臣的面前:“这无准师范像,是假的。”
“假的?”
“不可能。”瀛洲使臣猛地从座位上站起了身子,眸中神色阴晴不定:“这个无准师范像是我们天皇亲自给我们取来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罗刹国使臣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花旗国使臣一群金毛大汉正在交头接耳,只有李朝使臣闻言,眸子之中带着幸灾乐祸,他似乎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般,笑道:“就说嘛,这无准师范像是我们李朝的画家所画,怎么可能流落了瀛洲?”
下一瞬,乌拉那拉氏青云揣摩着允袐的心思,是要让这几国难看,只是这难看到几分还要拿捏,她觑着一旁气定神闲的蒋阑珊,今日正好,将几国得罪了,再借故将蒋阑珊送于和亲,再挑选些舞姬,正好可以平各国之愤,又正好,将皇上的直系清出景安。
毕竟,两国邦交,也算是为国献身的一种。
乌拉那拉氏青云想通了这层,当即火力全开。
她想着安陵容之前是如何在养心殿中上朝的,又是如何处理国事的,随即,她轻轻掀起了眼皮,居高临下的姿态,试图让几国生出臣服之心。
“李朝使臣。”乌拉那拉氏青云开口道:“这也不是你们李朝的画家所画。”
“不可能。”李朝使臣猛地站起身子,罕见的和瀛洲使臣是一个姿势,他抬高了头:“我们李朝是不如你们景安强大,但没有必要在这些方面作假。”
“既然不是我们李朝画家所画,这诗何解?”
“难不成李朝的画家未画,诗人凭空捏造?”
李朝使臣双目炯炯有神,锐利的目光直视场中站着的女子。
允袐端坐在龙椅之上,也环视着场中的进展,他狐狸眼狭长,薄唇含笑,把玩着杯盏的手指带了几分傲气,偏偏那眼眸之中,在看到乌拉那拉氏青云的动作之时,只见她抚上手腕,再一看,她那宽大的袖口之下,赫然也戴了一串红色的珠子,允袐的眼眸瞬间冷傲了起来,只是细看去,能看到眼底的冷意在翻涌。
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目光,乌拉那拉氏青云,一只手缓缓的伸上手腕,拨弄了几下,才嗤笑道:“也许也不是李朝的画家所画?”
“也许也不是李朝的诗人所作呢?”
“李朝使臣所做之诗,出处也是我们景安的前身,南宋,是曾鲸的弟子张琦所作。”
“而这画也是该画出自曾鲸的弟子张琦之手。”
“不可能!”
“景安王君,我等使臣入景安拜访,景安自诩为大国风范,为何任由一个女使侮辱我们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