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晚卿从空间中的书里得知,如今她所处的朝代,茶文化并不兴盛,与现代的茶文化甚至是她所在世界的宋元明清时代有着显着的差别。
此时的人会把茶叶做成饼状,放入米汤中浸泡,饮用时拿到火上烘烤到发红,捣碎后用开水冲泡,再加入葱姜和橘皮冲泡,与其说饮茶不如说是吃茶更合适。
在她看来,这有点像是一锅蔬菜汤。
甚至有些人还会将茶叶当作调味品熬到米粥中当成菜来食用。
无论再好的东西,烹制方式不对,都不会将食材的美味发挥到极致。
就连喝茶的器具也不讲究,大多就是拿只普通的碗来喝。
正因如此,她完全喝不惯大庆的茶,就自己做了各种茶给大家喝。
自从尝到了她制成的茶叶后,就连姜祁山这种对饮食毫不讲究的人都再也不看一眼她从康王府和渣爹府上顺来的贡茶。
其他人更是如此。
说明她的茶叶一定会有很大的市场。
洛晚卿悠然自得地抿了口茶,并未回答朱县令的问题。
“县令大人,您先尝几口妾身做的几种小吃。”
几个食盒中摆了各种小吃,有奶糖,奶酪,肉脯,各类糕点,果脯,山楂糕,干果,巧克力等。
朱县令接过洛晚卿给的小叉子,每样都尝了一口,越品尝,眼睛越亮。
品尝完毕。
洛晚卿吩咐:“再打一壶开水和一套新茶具。”
“是,夫人。”
不一会儿,朝颜便端上来新的茶具和开水。
洛晚卿换了另一种茶叶,这次是西湖龙井。
只不过大庆没有西湖龙井村,洛晚卿便直接把其叫做龙井茶。
温杯,置茶,润茶,闻香,续水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朱县令看着眼前的女子,优雅美丽,看着她泡茶像是在欣赏一场动人的演出。
“大人,请!”
朱县令接过茶杯,淡绿色的茶汤清澈透亮,茶香四溢,轻抿一口,清爽又甘甜,如山间的清泉在舌尖上流淌。
“这茶简直绝了,是与刚才的陈皮普洱完全不同的味道。”
“这叫做龙井茶,第二泡才更好喝。”洛晚卿继续给朱县令添水。
朱县令尝了一口,的确比第一泡更加甘醇。
“这茶也是柳夫人所制吗?”
喝第二种茶时,朱县令才终于明白对面优雅淡定的女子的意图了,这是在向他展示她的底气。
洛晚卿平静而淡然。
“县令大人说的没错,我拿出的这些东西,只是我想要打造商业版图的一个敲门砖,我相信大人必定会感兴趣。”
朱县令有些吃惊,她说的是商业版图。
其实他入柳府门之前还以为这位买了他整条街的女子应该是较为通晓时事,只想要在乱世赚份房子的差价而已。
毕竟除了商铺,她还买了好几套空着的宅子,对方总不可能是觉得宅子好看,摆那儿欣赏的。
百姓们看不懂时事,但他能看懂,大庆和扶刹暂时打不起来。
相信明眼人都能看明白,现在唐高县无论是宅子还是商铺,都已经跌到谷底了。
他降了一多半的价格,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成本价出售,再辅以税收优惠,吸引县里的商人们将他新修的商铺买了去。
这是他第一步的计划,只要有人买,再做各家商户的思想工作,让他们开始做买卖。
这样才能和文县丞他们那帮人打擂台。
终究是他太过小瞧了对面的夫人。
其实他今日来是为了劝说夫人再买些房产和商铺和土地的。
倘若对面的夫人所求的不只是宅子和店铺的差价,而是想要开一些与众不同的铺子,那么他的那条新街就有希望了。
他相信以对方露出来的几样东西,就能惊艳整个唐高。
那柳夫人此举是......朱县令突然起身,拱手施礼:“柳夫人,请赐教。”
洛晚卿没想到朱县令的姿态如此低,赶紧还礼。
“县令大人,坐下来谈,先说一下您现在临的窘境吧。”
朱县令没料到对方连这个也想到了,那便从头说起。
洛晚卿从其口中,终于明白了所有的一切。
其实她与这个朱县令还算是有些渊源。
当初在三吉县剿匪时,屈县令曾经唏嘘他的前任就是因为三次剿匪不成,被上面之人发配到了个混乱又贫瘠的地方,那个前任就是眼前的朱县令。
此人寒门出身,也是曾经的状元郎,当初少年得志,满腔抱负想要施展,便没有选择当时舒服的翰林院,而是自请外任当地方县令。
去了地方后,才知道此中艰辛。
既要平衡各方势力,还想做出一些利国利民之事。
那个匪头卓金波在他上任之前就已经营了多年,上一任的县令也拿对方没办法,就听之任之。
而他新官上任三把火,曾经亲自剿匪数次,也没成功,还损兵折将。
最后还因办事不力被分配到如今最穷困混乱的唐高县。
他并未气馁,一上任就欲展开一系列的改革。
上头一直都重农抑商,他认为不妥。
唐高气候寒冷,本就不利于农业发展,倘若再不把经济盘活,就更无法发展,这里只会越来越穷。
其实唐高这里也不是全然没有兴盛的希望。
他可以发展畜牧业养殖,或者种植药材等,与其余县,郡,州进行贸易往来。
可此处的县丞等地头蛇根本不支持他的决定,对他处处使绊子。
直到两年前,有一大波逃荒之人来到了唐高,他就想出了一个主意,官府开仓放粮,但那些逃荒者必须回报以同等的劳动。
新盖的那条街就是这么来的。
而他却因为此事被郭县丞几人告到了上峰。
说他滥用职权,欺压流民。
虽然他的自辩得到了上峰的认可,并未受到任何处罚。
可由于有人刻意打压,他的那条新商业街直到现在都无人问津。
当然也不是一间没卖出去,有些信服他认可他的商户为了支持他,也买了几间,可生意却是门可罗雀。
不得已经贴了告示想要转让,他也不能怪那些商户。
毕竟买商铺花的银子是其次,商税按照营业额征收,可是铺税却无法逃脱,上等铺户每户征收五两,中等二两五,下等一两。
倘若生意惨淡,商税交得少,可铺税怎么办?
无论今年有无营业,都免不了铺税。
他都觉得无颜面对那几家支持他的商户。
昨日突然听自己的探子禀告,有一伙外地来的想要在此处定居,买了好几座宅子,尤其是县城里所有的三进宅子全都被一人买下了,不仅如此,还买了他们一年前盖好的新街道的全部商铺,甚至连那几家转让的都连货带商铺拿下了。
一听这消息,他连饭都顾不上吃,赶紧穿戴整齐带人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