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潇本以为秦阳会抵死不认,岂料人家竟然爽快地承认了。
他顿时又气又惧,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
气的是,一个区区散修,竟敢打劫天下一流修真门派神火宗的核心弟子,竟敢摧毁并抢劫神火宗的灵矿山,这岂不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吗?
这小贼居然还敢如此理直气壮地承认,难道此事很光彩不成?
他恐慌的原因在于,秦阳若是百般抵赖,或许还不至于动手,既然敢承认,那就意味着他敢对自己动手。
可一旦动手,人家可是元婴无敌的存在,自己定然会被虐得惨不忍睹,那岂不是颜面尽失,日后在修真界还如何立足?
“此事须得跟我去与陈老祖说个明白!”
他由于心生胆怯,声音不自觉地低了八度,仿佛是在苦苦哀求秦阳一般。
“我说了,都是我做的,道爷可没闲工夫跟你们纠缠,你,给我滚到一边去!”
秦阳的脸色冷若冰霜,眼神中充满了轻蔑,斜视着杨潇。
滚,还是不滚?
杨潇的额头冷汗涔涔,心中在展开一场激烈的思想斗争。
若是退到一边,自己堂堂一个一流门派的长老,从此便会成为修真界的笑柄。
可若是继续挡住他,这小贼必定会动手,虽说众目睽睽之下不至于取了自己性命,但遭受重创却是在所难免的。
倘若伤及元婴,甚至有可能会掉级!
他懊悔不已。
懊悔自己因一时气愤而失去理智,下城楼来阻拦这个贼子。
这一步棋实在是走得太愚蠢了,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面子固然重要,但也要看什么情况。
他为自己找了一个理由,低头闭眸退到一侧。
扣!
什么情况?
神火宗长老杨潇,昔日在修真界也是辉煌过、闪耀过的。
然而,这样一位威名赫赫的人物,竟然被一个散修的一个“滚”字吓得连连退缩!
这他么太、太那个了吧!
天师阁的天师们虽然知晓新入天师阁的秦师兄手段狠辣,却万万没料到他竟有如此强大的威慑力。
他们在一旁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六合符道门的石长老惊愕之余,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归元宗的冯四贵长老同样倍感诧异,心中暗自思忖着,此事必须在今日放班后第一时间告知杨立长老,这个秦阳可是把神火宗往死里得罪了,这下他可算是有了统战同盟。
而杨潇身旁的弟子们一个个面色如铁,仿佛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秦阳的确厉害,可也不能如此窝囊啊!
好歹说几句场面话,回怼他几句也好啊!
秦阳见他退缩,便不再理睬,仰着头,背着手,带着肖河与白怀安大步向城洞里走去。
经过城洞边的石长老时,秦阳停下脚步,像变戏法似的摸出两枚妖丹塞入他手中。
“石长老好,今日辛苦您打开法阵放我们出去,这点辛苦费您就笑纳吧!”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哎……!”
石长老一时懵逼,待要推辞回去,秦阳却已带人扬长而去。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妖丹,心中不由得大为惊叹。
秦阳塞给他的两枚妖丹竟然是金丹大妖的妖丹,这份礼物实在是太贵重了!
秦阳这小子如此豪爽,让他对其好感度瞬间飙升。
今日这一场激战,肖河与白怀安都有些疲惫,白怀安径直回府去了,肖河到家后也匆匆洗漱休息。
沈厨娘看着客厅里只剩下秦阳一人,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明日便是约定放人的最后一天,那黎虞妖王不会失信吧?”
秦阳的神色有些茫然,喃喃道:“凭感觉,她应该是个言出必行之人。”
“可是……!”沈厨娘欲言又止。
秦阳侧首凝视着她,沈厨娘满脸疑惑道:“我这些天日日掐算,可竟然,竟然无法推算到文姑娘的祸福之数……,这可真是怪哉!”
秦阳一愕,心中也不禁生出几分不祥之感。
沈厨娘的推算预测向来以准确率很高,无法推算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她的命格变得模糊不清,却又确实存在于这个世上,这实在令人费解啊!”她失神地喃喃自语道。
秦阳也算通晓推算之道,但文梦水被掳走后,他竟不敢轻易尝试去推算,内心充满了无尽的担忧……。
听到沈厨娘推算出这样的结果,他急静心闭眸,掐指推算。
然而,一番努力之后,他也陷入了迷惑之中,文梦水的命格宛如云山雾罩,让人无法捉摸,推演竟也无法继续下去。
“没事的,她虽然祸福已无法预知,但人应该还是平安无事的,也许,这是天机的刻意遮掩……”
秦阳的心中犹如一团乱麻,他叹了一口气,转身回房休息。
说是休息,但沈厨娘心里却很清楚,他不过是心里难受,怕被大家知晓,便躲在房里胡思乱想罢了。
……
华府之中,陈老祖对今日下午北城门之事早已知晓。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神火宗在龙门县竟遭遇如此多舛,其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那个秦阳。
杨潇放班赶来,将秦阳今日的嚣张跋扈之事添油加醋地描述一番,陈老祖更是气得咬牙切齿。
“此子令神火宗损失惨重,颜面扫地,绝不能留!”
“只要老祖亲自出马,此贼必定嚣张不起来!”杨潇见陈老祖呼吸急促,深知他已动了杀心,赶忙趁机进言。
“哦,此子不过是一个元婴期修士,还需本尊亲自动手?”陈老祖面露疑惑。
“此子手段的确狠辣无比,号称元婴无敌!”季长清在一旁替杨潇解释道。
陈老祖脸上露出鄙夷之色。
“这名号是他自封的?”
“并非如此,乃是龙门县一带江湖上传言!”季长清如实回答道。
“那你们也信?”
陈老祖端坐于上首,下首依次坐着华南、俞忠、杨潇和季长清,另有两名陈老祖带来的长老鲁有得和谢啬飞,众人皆沉默不语。
“你们都相信?”陈老祖目光如炬,扫视一圈后,最终将目光定格在鲁有得和谢啬飞身上。
这二人是自己带来的人,来此尚不足一月,按理说是不该相信这等无稽之谈的!
鲁有得元婴中后期修为,趋前抱拳禀报道:“老祖,我等虽来此未足一月,但秦阳此人臭名昭着,恶名远扬,他的事迹我听汤泽等核心弟子言过,确实有过人之能,我等只怕难以匹敌!”
“荒谬!”陈老祖怒发冲冠。
“尔等皆是神火宗的中流砥柱,皆是笑傲江湖的一代翘楚,竟然会畏惧乡下一个区区散修,成何体统!”
华南见此心中暗自思忖,这陈老祖刚愎自用,不听取下面的意见,对情况一无所知,只会对下面的人信口胡诌,只得硬着头皮上前道:“老祖,如今那秦阳已非散修之身,他已投身天师阁,成为黄衣天师!”
陈老祖闻言,稍稍一愣,此事他似乎曾听人提及。
但那又如何,难道成为天师,修为境界就会突飞猛进,真的元婴无敌了?
“此人虽罪恶滔天,却是天师阁黄衣天师,应向天师阁的王道元投告,要王道元将人交出来。如此也好让天下人知晓,咱们神火宗向来不以势欺人,行事有理有据有节!”华南长老继续劝导道。
陈老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中暗骂,本尊难道还需要你来教我如何做事?
“那秦阳不就住在对面吗?
此时,马上,随本尊前去将人拿下,再议其他!”
真是大快人心!
除华南外,其他几位长老皆面露喜色,兴奋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