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沐诗萱哭的梨花带雨,完全没有了一丝娇媚的模样,杨冰阳有些懵了。
什么意思?
他怎么感觉背后凉嗖嗖的,有种下一秒就要身首异处的幻觉...
“额...沐小姐啊...咱不哭了行不行?”杨冰阳试着安慰了一下,发现对方好像不鸟他...
而刚刚还你侬我侬的两小只,瞬间回到各自伙伴的身旁。
大头有些疑惑的看着杨冰阳,咆哮了一声。
我老大这是做了什么?
不是陪我来的吗?
杨冰阳此时哪还有心情理大头这些俏皮话,只是满面愁容的看着女人。
过了许久,
看她依旧没有停止的势头,杨冰阳叹了口气,搬起身旁那装饰豪华的靠椅坐在女人面前。
而此刻,
沐诗萱坐在床上,身形微微颤抖,神色间依旧写满了委屈。几缕碎发因她方才的抽泣而凌乱地贴在脸颊,更添几分楚楚可怜。她的双眸,恰似寒夜中被雾气笼罩的湖面,氤氲着一层朦胧水汽...
杨冰阳被她这副模样盯得发慌。
“哎...哭吧...等你老爹问起来,你大可找个罪名按在我头上...”
“这任务,做不做都行了。”
“虽然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看你如此模样我也必然逃脱不了干系。”
说罢,
他轻吸一口气,随即缓缓伸出双手,十分小心翼翼,慢慢向沐诗萱的脸部靠近...
而她的面纱此刻早已被泪水浸湿,紧紧贴在她的脸颊之上,在他的指尖触碰到那湿润的面纱边缘,沐诗萱的身形猛的一颤...
随后,
她看着对方手中的面纱,那张祸国殃民的小脸完全呆住了...
杨冰阳以为女人是哭傻了,直接开始摆烂。
“继续吧...”
“死前能看着您这等容貌哭上一场,好像也还不错。”
“啦啦啦...小姐!起床啦,人家杨公子都...”
小绿丫鬟高高兴兴的推开门,看见了自己小姐满是泪痕的俏脸,以及杨冰阳手上的面纱...
“大胆狂徒!在我沐家也敢...”
杨冰阳看着整个身体都被圆冰包裹的她,不断在里面施展元素攻击,有些绝望的捂了捂脸。
我可以死,
但不能把脸丢在这儿...
“你...你出去吧,我...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此时,
他身后的沐诗萱再也没了初次见面的那种精神气,娇媚的声音如今异常平淡。
“我...我让你走。”
“沐小姐...”
“我让你走!你...你走啊!!”
看着歇斯底里的沐诗萱,杨冰阳身形愣了愣,随即替小绿丫鬟解开束缚,带着大头沉默离去。
“小姐...他是不是...”
“没事...我...”
小绿丫鬟看着沐诗萱突然晕了过去,立即扯着哭腔大喊,“小姐!?”
“快来人啊...”
......
沐家城堡某处偏僻之地。
“哎哟...这两人缘分是越来越深了呢。”
“老祖,什么时候了,你还...”
“哎,天云啊,别急...你不是一直担忧萱儿的“家族考核”吗?这不...帮手来了。”
“这种情况下的立誓也能算数!?”
“荒唐!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枉你这些年还修到了七阶!她自己跪在族堂面前的誓言,你是准备让她受这种因果!?”
“老祖息怒...”
看着跪在地上的沐天云,白发老人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随即向他摆了摆手。
等如今的沐家之主走了之后,老人慢慢悠悠的走到昏迷的沐诗萱身旁,笑道,“和太爷玩这种小把戏?”
仍是穿着睡衣的沐诗萱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看着自家太爷,有些委屈。
“好了...”
“谁叫你爱显摆你那只小豹...”
沐诗萱皱着小脸,“我才不相信什么因果呢!都怪你,臭太爷!这下好了...”
她说到这儿,双目无神...
“呵呵...”
老人只是抹了抹白如雪痕的长须,轻笑起来,“你不是一直想去通过家族试炼吗?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真哒?”
沐诗萱顿时从床上跳了下来,走到自家太爷面前,“您不是说我实力不足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谁说就你一人?”
“我和他?不可能!我...我才不和他一起去!”
“胡闹...”
老人罕见的皱起了眉头,看着面前比自己还高上许多的后辈,话语声严厉,“你从小就是一帆风顺,无论是宝具,还是伴生兽...只要你想,整个家族都忙得团团转。”
“这么些年了,你还不明白?”
“一切都只是因为你这个姓氏特殊!”
“你告诉太爷,你见过死人模样吗?和家中后辈、外姓世家的比试,他们谁又敢伤你一丝一毫?”
“你那些堂兄妹们,谁有你这番娇生惯养?”
“稀有属性便是无敌的吗?”
“恐怕不见得吧...”
沐诗萱面对老人的训斥,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低着脑袋,“我知道太爷您说的都是实话...”
“家里人人都护着我,”
“就算是外乡来客,一听见我是彼岸花家的千金,即使想夸赞我两句,也要细细斟酌...”
“生怕惹上杀身之祸...”
“是啊,”
“我彼岸花家族是何等声望...”
“那可是生长在地狱的奇异...”
“自从元素觉醒的那天,我就想脱离家族出去闯荡一番,但父亲母亲...也不能怪他们,是诗萱自己意志不坚定...”
“但,”
“太爷您知道吗?”
“诗萱常常会想,如果自己能够变成男儿身该有多好...”
”如此一来,那些束缚我的家世身份就如同过眼云烟一般,不再会给我带来任何压力和困扰。”
“我也不必再去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学习各种各样繁琐复杂的礼仪规范,那些条条框框...真的让我无比压抑...”
“如果我是男孩...”
“是不是当成也不用立下那种誓言了呢...”
说到这儿,
十来年未曾流过一滴泪水的她,
今日,
却痛哭了两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