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之罔当即答应道,“怖军大哥说得什么话,我俩肯定不能平白受大哥恩惠,只要能用上我们俩的,大哥直说便是。”
“嗯。”怖军点点头,“倒也不会难为你们,主要我们本是六人下来,结果刚刚的动乱直接就死了俩,人手顿时捉襟见肘,咱们互相帮忙,也算各取所需。”
李之罔赶忙点头。
随后怖军又问了一些二人有关实力方面的问题,李之罔都如实以告,说自己擅长剑术,东方云梦擅长灵术,只是并没有说有多大的威力,怖军也没追问,毕竟他二人的武道境界摆在这儿,再强也强不到哪儿去。
过上一阵,怖军的另两名手下先后回来,怖军相互介绍后便让李之罔二人去墙角休息,看样子是探听到了什么情报,不想让二人知道。
“我总感觉和他们待在一块儿,会有危险。”
东方云梦自然地靠在李之罔肩上,用摄魂鲸瞳说道。
“求变吧。”李之罔安慰道,“他们人多,找到出路的概率更大,反正都待在城市里,早晚要碰面,主动投诚也好。”
“我们出工不出力?”
“不,一定要显出作用来。”李之罔否决道,“他们的实力比我们高上不少,若是一直不干事,早晚会抛弃。但若是表现出作用来,他们去到哪儿都必须带上我们。”
“要是没有出路...怎么办?”
“会有的。”李之罔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安抚道,“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那么一线生机。睡吧,后头可能就没有时间休息了。”
如他所言,之后的日子无论怖军等人还是李之罔两人都再没有休息的空闲。从第二天开始,怖军便要求众人认真搜查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力图找到些许线索,但凡不属于地下文明的事物都要交给他检视。
李之罔虽知道他们在寻找星图,但对其他的并不算了解,故此他二人一直没有甚收获,所找到的都是地下文明原住民的遗留物。
终于,大半个月以后,李之罔实在忍受不了这样一知半解的状态,主动去找怖军,希望能将详细的内容告诉他。
虽然半个月以来,李之罔和东方云梦没有什么收获,但怖军等人也没有甚收获,再者李之罔两人起早贪黑,丝毫不懈怠,这给怖军留下了一个颇为不错的印象。
在听明来意后,怖军拿开嘴上的烟斗,缓缓道,“你们俩都是山妖,与我们出自同源,这事也确实没有瞒你们的必要。只是若要说明白我们在找的东西,必须得从历史开始讲起,这可就长了。”
“怖军大哥请说,我一定好好听。”
怖军点点头,抖下烟灰,“上古时代南仙洲本是我族领地,在漫长的岁月中孕育了不啻于人族的灿烂文明,并修建起诸多雄伟的建筑,深森神殿便是其中之一,而神殿中的观星塔更是我族重地。世有百族,皆向往星空,想知道天外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模样,我族也不例外,观星塔的其中一个目的便是为了观测星辰动向,但还有另一个目的,预测我族命运。传说,我族观测星空数万年,将预测到的结果全记录在名为星图的法宝上,就在成功之际,人族却攻破了深森神殿,使得观星塔沦为废墟,我族为了族群的未来,只能暂时舍弃星图,退居深海,以图长远。”
“如今我等随太子上岸,欲重新夺回南仙洲,寻回星图便到了恰当的时机。只是退居深海日久,我等连深森神殿的位置都忘了,耗费数年好不容易确认了神殿的位置,却发现观星塔连同神殿一同坠入了地疝中,只能下来寻找。现在,幽妄你应该明白该找哪些东西了吧。”
李之罔一笑,抱拳道,“便是寻找神殿与观星塔的残骸,以确认星图的位置,不知依怖军大哥看来我说得对与不对。”
“对,就是这样。”
随后,怖军便将神殿与观星塔的各项细节告诉李之罔。
“那好,听怖军大哥讲解一番,我也休息好了,这便再去寻找。”李之罔站将起来,再次抱拳,然后对东方云梦道,“幽梦,我们走了。”
其他人都是各自散开,单独寻找线索,只有李之罔和东方云梦一直都是并肩同行,故此怖军并没有意外。
等出了民居,李之罔便将他从怖军那儿了解到的信息全部告诉给东方云梦。
“星图竟然记载了妖族的命运,若让他们得到,他们占据南仙洲的狼子野心肯定会变得更加容易。”
李之罔点点头,附和道,“我和齐...她的理想就是将深海妖族赶回大海,绝对不能让他们得到星图。”
“你说齐暮就是了,觉得我会介意吗?”东方云梦轻轻一笑,继续正题道,“那这样的话,我们还要帮忙找吗?”
“要,自然是要。”李之罔坚决道,“一方面是只有找到星图,他们才会带我们离去;另一方面则是,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就是他们的。他们并不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若我们突然袭击,是有机会抢到的。”
“可是,我感觉只要找到星图,怖军一定会立刻杀了我们俩。”
“这如何得来?”
“你想想,在怖军的眼中,我们俩只是寻常山妖,不是什么显贵人物。现在深海妖族还潜伏南洲蓄而不发,肯定是不想显于人前,他却直接将真实身份告诉我们,肯定是想让我们当苦力,最后再杀人灭口,不可不防。”
李之罔微微皱住眉,乐观道,“我们与他们本就是同床异梦,各怀鬼胎,都是相互利用,有这种心思很正常。不过云梦你有一点说的很对,不可不防,任何时候我们都得有所防备。”
城市并不算大,但整个下方都几乎被掏空,几乎每一间民居下面都有隐藏空间,因此即便大半个月过去,还是没有调查完。
二人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了一间民居前。
为了不惊扰到潜伏在黑水滩里的怪物们,这些日子来,众人都学会了无声行动,不仅开门没声音,就连爬梯子也不会发出一丁点声音,最大限度的将声音控制在城市下面大小不一的空间里。
可今天却发生了点怪事。
李之罔先下梯子,走到一半便听到些不太寻常的声音。声音从下方传来,夹杂着女人的呻吟和男人的低吼,虽然还未经历那事,但本能却已告诉他下面正在发生什么。
“之罔,怎么了,你怎么不往下...”
东方云梦走得稍慢,看他不动有些生奇,结果一下来也听到了下方传来的动静。
两个人没有说话,默默往上爬去。
等到了上头,东方云梦才羞红脸道,“是谁呀,这时候还不忘了肉欲。”
“反正里面肯定有一个人是卑蒂,只有她一个女的。”李之罔摆摆手,推开民居房门,莫名觉得有些晦气。
“那我呢,不是吗?”
李之罔瞬间僵在原地,却是东方云梦竟然靠到了他的肩头,对着他的耳垂吹起,只在瞬间,他便感觉欲火遍身,难能自已。
谁料东方云梦却又松开了,拍着他的肩头走到前头去,用灵术传音笑道,“原来之罔你也有不专业的时候。”
李之罔摸摸脑袋,无奈笑笑,没想到东方云梦这时候还有心情戏弄他,不过这也表明她的心情比起之前已有所好转,可以主动开玩笑了。
他平息掉心中欲火,赶忙跟上。
因为撞见了别人的乐事,他们俩只得去其他民居寻找线索,结果因祸得福,竟然撞见了了不得的东西。
“这还是我们第一次找到文字资料呢。”
东方云梦将散落一地的纸张捡起来,笑道。
李之罔接过一看,草纸上面歪歪曲曲写满了像虫爬般的字,但根本认不出来,应该是地下文明自创的文字,与四方洲通行的文字完全不同。
他思虑着道,“看眼前的场景,似乎是原住民急于撤离,没有来得及收纳。只是,他们到底去了哪里?莫非他们有法子穿过雨幕?”
“不好说,说不定是全被那些怪物杀了。这些资料你留着吗?”
李之罔点点头,“给我吧。等出去了,我找姬兄看看,他见多识广,有可能认得出来。”
这虽然是惊喜,但尚算不上了不得。在这间民居的地下空间里,二人还看到了缓缓流淌着黑水的下水道,这才是了不得的玩意。
众人分开寻找线索,每一天都有固定交换情报的环节,因此李之罔和东方云梦得知,有一条黑河从城市西面破损城墙的裂口流到城市的正中,经年累月汇聚为一个小型池塘。
黑河的流水来自外面从不停歇的暴雨,因此黑河也从不停歇,但在有意识地观察下,池塘的大小却毫无变化。
众人都猜测池塘之下别有洞天,不然不可能积蓄如此多得黑水,但囿于黑水之危,都不敢尝试。
而如今找到了下水道,便证明城市下方肯定有一个极为宽广的空间,不然如此多水量的黑河该泄往何处。
“不枉费这么多日的辛苦呀。”东方云梦舒畅笑道,“说不定原住民们就是通过地下水道去了其他地方,躲开这些怪物和大雨。我们回去告诉他们呗。”
李之罔摇摇头,“告诉自然要告诉,但不是现在。这样,你在这儿守着,我进去看看。”
“你,又要这样...”
李之罔起初还没想明白,稍后才听明白指得是他之前执意用手去试黑雨的事,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忸怩道,“这个,那个,不一样...”
东方云梦靠近他,直勾勾得盯住他的眼睛,质问道,“你觉得我是累赘,不中用?亦或是因为我是女子,想彰显风度?老实告诉我。”
“没有这样的事。”李之罔辩解道,“我们各有分工,没有谁让谁这一回事。”
“那好。”东方云梦收回目光,冷淡道,“既然你不觉得,就由我下去一探,你在这儿守着。”
说罢,她转身就往地下水道里钻。
“你...”
李之罔赶忙拦住她,幸好忍下脾性,没骂,不然说不得又使她性情大变。
“我什么?”东方云梦回过头来,很不服气,“既然你觉得没有什么原因,那我做危险一点的事又有什么大不了。”
李之罔彻底落败,认识到东方云梦与齐暮一样,骨子里都是世家出身的大小姐,容不得轻慢。他喘口气,缓声道,“我是担心你。”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会担心你?”东方云梦毫不相让,“你一个人进去,若是一个不慎直接死了,便只剩下我一个人,难道要让我去与那些海妖独自周旋?还是说你想我为了你殉情?”
“殉什么情!”李之罔眉头微皱,实在受不了她现在时时刻刻想撩拨他的状态。但她说得并不算错,只能商量道,“你的摄魂鲸瞳可以看到我的视野,我进去了,便也算你进去了,你看如何?”
“骗子。”
“...”
李之罔抬起双手夹住她的脸颊,以使她面对他,在她诧异的目光中在她唇间轻轻吻过。
东方云梦瞳孔紧缩,双颊肉眼可见地变红,甚至隐隐感觉有云雾升起,她慌张中退后一步,声音紧促道,“你...你怎么这样?你这是作弊!”
李之罔笑笑,“只准你撩拨我,难道不准我反其道行之吗?”
“可是,哪有这么突然的?”
“好啦,乖。”李之罔摸摸她的脑袋,“你在这儿等我,反正我们可以隔空传音,有什么情况我都会告诉你的。”
东方云梦撅起嘴角,显得很是不满,但终于没有反对,而是乖乖地让开路。
李之罔一笑,顺着露出来的大洞爬进地下水道。
一进去,他就猛叹口气,却是感觉应付东方云梦真是累人,什么话都得好好说,不能置一点点气,简直像在哄女儿一样。
他们这样畸形的关系,什么时候才能有个结束呢?他不禁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