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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女进了别院没多久,就把柴廷宾拉到跟前说:“老爷,您现在偷偷把我养在这儿,就跟燕子在房梁底下搭窝似的,看着安稳,其实风一吹就散架。想瞒住所有人,根本不现实!不如早点搬回老宅,事儿早点摊开,反而不会闹得太难看。”

柴廷宾急得直摇头:“我是怕你回去遭罪啊!那金氏发起狠来,能把人往死里整。”邵女倒显得挺淡定:“天底下哪有捂不热的心?只要我规规矩矩做人,她还能无缘无故找茬?”柴廷宾直叹气:“你不知道她的狠劲,道理在她那儿根本不管用!”邵女叹了口气:“做小伏低本就是我的命,要是一直躲着,又能躲到什么时候?”

柴廷宾觉得这话在理,可一想到金氏那张脸,腿肚子就发软,始终下不了决心。

有天柴廷宾出门办事,邵女二话不说,换上粗布衣裳,让仆人牵来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马,带着个老嬷嬷,抱着包袱就往金氏住的正宅去了。一进门,邵女“扑通”就跪下,把事儿前前后后说了个明白。

金氏一听,当场就炸了,拍着桌子要骂人。可再一看邵女这身打扮,低眉顺眼的样子,火气倒消了一半。她哼了一声,让丫鬟拿了几件好衣裳过来:“那个没良心的,在外面编排我的不是!还不都是男人花心、小妾不安分,才把人气成这样!你说说,背着老婆养外室,这是人干的事吗?”

邵女赶紧赔笑:“老爷最近也挺后悔的,就是拉不下脸来认错。按老理说,夫人就像家里的长辈,只要您肯给句软和话,过去的疙瘩肯定能解开。”金氏撇着嘴说:“他自己不回来,关我什么事!”嘴上硬气,却还是吩咐下人给邵女收拾出一间屋子,算是暂时把人留下了。

柴廷宾听说邵女回了老宅,吓得魂都快飞了,心想这下完了,怕是连个全尸都找不着。他心急火燎地往家赶,结果一进家门,发现院子里安安静静的,这才松了口气。邵女迎到门口,催着他去给金氏赔罪。柴廷宾脸皱得像苦瓜,死活不愿意。邵女眼眶一红,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他这才磨磨蹭蹭答应了。邵女又跑去劝金氏:“老爷刚回来,臊得慌,不敢见您。您就过去数落数落他,给个台阶下。”可金氏把脸一扭,根本不接茬。

邵女见金氏还在赌气,轻声劝道:“我听说夫妻相处,就跟小妾侍奉正妻一个理儿。当年孟光给丈夫送饭,把托盘举得跟眉毛一样平,没人说她讨好卖乖,为啥?因为这是规矩本分啊。”金氏听了这话,总算松了口,见到柴廷宾就冷嘲热讽:“哟,你这东躲西藏的,还知道回家?”

柴廷宾头都不敢抬,邵女在旁边偷偷戳他,他才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金氏脸色缓和了些,转身要走,邵女赶忙推柴廷宾跟上,又吩咐厨房准备酒菜。打这儿起,两口子表面上又能说上话了。

往后每天天不亮,邵女就换上粗布衣裳,规规矩矩去给金氏请安。看着金氏洗漱,她就递毛巾、端水盆,伺候得比丫鬟还周到。柴廷宾想来她房里过夜,邵女总是推三阻四,十多天才让留一回。金氏嘴上不说,心里却犯起了嘀咕:这小妾越懂事,越衬得自己像个恶人,嫉妒的火苗蹭蹭往上冒。可邵女做事滴水不漏,就算金氏找茬骂人,她也只是低着头,一声不吭地挨着。

这天夜里,柴廷宾和金氏不知因为啥拌了几句嘴。转天早上,金氏还气鼓鼓地坐在梳妆台前。邵女捧着镜子凑过去,手一抖,镜子“啪”地摔在地上,碎成了渣。金氏这下可逮着机会了,一把揪住邵女的头发,眼睛瞪得像铜铃。邵女吓得直磕头,求她饶命。金氏哪肯罢休,抄起鞭子就往她身上抽,打得“啪啪”直响。

柴廷宾在外面听见动静,冲进屋拽起邵女就往外跑。金氏骂骂咧咧追在后头,举着鞭子乱挥。柴廷宾彻底被激怒了,抢过鞭子反抽回去,直打得金氏脸上鲜血直流,她才骂骂咧咧地退回去。从这天起,夫妻俩算是彻底撕破脸,见了面跟仇人似的。

柴廷宾心疼邵女,不许她再去见金氏。可邵女偏不听,每天天一亮就跪在金氏的房门外。金氏气得拍着床板大骂,让她滚远点儿。金氏恨得牙根痒痒,就等着柴廷宾出门,好收拾邵女出气。柴廷宾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干脆连朋友聚会、红白喜事都不去了,天天守在家里。金氏没辙,只能拿家里的丫鬟仆人撒气,成天鞭子抽得啪啪响,下人们个个叫苦连天。

自从柴廷宾和金氏彻底撕破脸,邵女也不敢再留他过夜。柴廷宾只能一个人睡,金氏听说后,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可她这人疑心病重,瞧见贴身婢女跟柴廷宾多说两句话,就怀疑俩人有一腿,变着法儿折磨那丫头。婢女被打得狠了,总躲在没人的地方咬牙切齿地骂。

有天夜里轮到那婢女值夜,邵女特意叮嘱柴廷宾:“千万别去她那儿,我看她眼神不对劲,心里藏着坏呢。”柴廷宾听了她的话,把婢女叫到跟前,故意问:“你想干什么?”婢女一听,脸色瞬间煞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柴廷宾心里起了疑心,翻她衣服一搜,好家伙,真摸出把明晃晃的刀子!

婢女吓得瘫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柴廷宾抄起鞭子就要打,邵女赶忙拦住:“要是让夫人知道,这丫头非被打死不可。她是该死,但不如卖给别人当妾,既能留她一条命,咱们还能换点钱。”柴廷宾一想也是,正巧有人来买妾,赶紧把人打发走了。

金氏知道柴廷宾没跟自己商量就卖了婢女,气得直跳脚,把火全撒在邵女身上,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柴廷宾也跟着发火:“叫你当初杀了她不听!现在惹出这么多麻烦,活该!”说完扭头就走。

金氏听得一头雾水,抓着家里的仆人挨个问,结果谁都不知道咋回事;问邵女,邵女死活不开口。金氏心里又急又气,揪住邵女衣领破口大骂。等柴廷宾回来,把婢女藏刀的事儿一五一十说了。金氏听了吓一跳,嘴上赶紧哄着邵女,心里却恨透了她——早知道咋不告诉我?

柴廷宾以为这下夫妻间的疙瘩解开了,也没再防备。没过多久,他要出远门,金氏趁机把邵女叫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想杀主人的人不能留!你护着她,到底安的什么心?”邵女被问得措手不及,一时半会儿根本说不清。

金氏气得发了狠,把烙铁烧得通红,非要毁了邵女的脸。家里的丫鬟婆子看不过去,一个个气得直跺脚。邵女每喊一声疼,大伙儿就跟着掉眼泪,抢着说宁愿替她受这份罪。金氏瞧着满屋子人都向着邵女,手一哆嗦,到底没敢把烙铁按下去,改用绣花针在邵女肋下扎了二十多下,才骂骂咧咧地让她滚。

柴廷宾回家瞧见邵女脸上的伤,抄起家伙就要找金氏拼命。邵女死死拽住他衣角:“我明知道是火坑还往里跳,嫁过来那天就没指望过享福。只怪自己命不好,就当是老天爷罚我吧。忍一忍就过去了,你要是再闹,咱们又得遭罪!”说着抹了些药粉在伤口上,没几天居然真好了。

有天邵女对着镜子突然笑了:“老爷该给我摆桌酒!她这一闹,倒把我脸上的晦气都烧没了!”打那以后,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天天去给金氏请安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