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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秋风瑟瑟,卷起潍滨县城墙外枯黄的落叶,发出阵阵萧索的声响。城楼上的旗帜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如同呜咽的低泣。梁明站在城楼上,俯瞰着脚下的一切,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苍凉。

远处,潍河水波光粼粼,映照着渐渐西沉的夕阳,泛起一片金红色的光晕。河岸边的芦苇荡随风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千军万马奔腾而来。几只孤雁从天空中掠过,发出阵阵哀鸣,更添了几分悲凉的秋意。

梁明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感受着秋风的寒意,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枯萎的味道,夹杂着一丝清冷的河水气息,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压抑。

“小的吴达西,拜见盟主。”城楼的风吹得吴达西的衣衫猎猎作响,他略显紧张地搓了搓冻得有些发红的手,深吸一口气,对着梁明的背影躬身行礼。

梁明没有回头,依旧眺望着远方,夕阳的余晖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影,仿佛披上了一层金色的战甲。沉默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听闻你读过几本兵书,想来投奔我做个参谋?”

吴达西连忙应道:“正是!小的熟读兵法,略通阵法,自认能担任参谋这一职位,为盟主分忧解难。” 他偷偷抬眼观察梁明的反应,却只看到一个挺拔的背影,让人捉摸不透。

“你可看过参谋六要素了?”梁明的声音依旧低沉,听不出喜怒。

“小人看了,六要素而已。”吴达西略带一丝自得,毕竟在他看来,区区六要素,岂能难倒饱读兵书的他?

“六要素而已?”梁明终于转过身,夕阳的余晖映照在他的脸上,却丝毫没有带来暖意,反而更显冷峻。“这六要素就是参谋的一切!”他语气骤然严厉,打断了吴达西的沾沾自喜,“读,就是读懂地图、读懂需求、读懂敌我意图、读懂主次战场!”

梁明走到城垛边,随手捡起一片枯叶,指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地图,不是简单的线条和标记,它代表着山川河流,地势险要,粮草辎重,甚至是百姓的分布!你能从这片枯叶的脉络看出它来自哪片树,你能从这地图上看出敌军的埋伏,我军的弱点吗?”

他丢下枯叶,走到吴达西面前,逼视着他,“需求,不是简单的兵马钱粮,它包含了士气,民心,甚至是天时地利!你懂如何鼓舞士气吗?你懂如何安抚百姓吗?你懂如何利用天时地利吗?”

梁明每问一句,吴达西的脸色就苍白一分,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原本以为自己熟读兵书,便能胜任参谋一职,此刻才明白,纸上谈兵与实战之间,隔着一道巨大的鸿沟。

梁明继续说道:“敌我意图,不是简单的攻城略地,它包含了政治,经济,甚至是文化!你能看出敌人的最终目的吗?你能预判我方的下一步行动吗?你能洞察这乱战背后的真正棋局吗?”

最后,梁明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有力,“主次战场,不是简单的兵力部署,它关乎全局的胜败!你能分清哪个战场是关键,哪个战场是次要的吗?你能在关键时刻做出正确的判断,力挽狂澜吗?”

梁明的声音如同金石相击,掷地有声:“记,不仅仅是把将领的作战部署写在纸上,更是要将它刻在你的脑子里,融入你的血液里!”

他指着城楼下操练的士兵,对吴达西说道:“你看,他们正在演练阵法。你不仅要记住阵法的名称、变化,更要记住每个士兵的位置、职责,甚至他们的姓名、特长!哪一部分士兵擅长突击,哪一部分士兵适合防守,哪一部分士兵需要重点保护,都要了然于胸!”

梁明从吴达西手中拿过他记录的本子,随意翻了几页,眉头微微皱起:“你记录的这些,太过于简略了。比如,辎重一项,你只写了粮草多少石,兵器多少件。这远远不够!你还要记录粮草的种类、存放地点、运输路线,兵器的种类、保养情况、损耗率,甚至连民夫的数量、运输工具的种类都要详细记录!”

他走到地图前,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标记,说道:“每个战场的情况,都要实时更新。敌军的兵力部署、粮草辎重、将领信息,我军的伤亡情况、士气变化、后勤补给,都要精确记录。甚至连天气变化、地形地貌、当地民情都要考虑进去!”

梁明拿起一支笔,在地图上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画了个圈:“你看这里,只是一片小小的树林,你记录的时候可能就一笔带过了。但是,这片树林里可能隐藏着敌人的伏兵,也可能是我军撤退的路线,甚至可能影响到整个战局的走向!你必须记录它的面积、树木种类、地形地势,以及它与周围环境的联系!”

他看着吴达西,眼神锐利如刀:“一个合格的参谋,就是一个活的地图,一个活动的数据库!你要记住,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都可能决定战争的胜败!你记录的不仅仅是文字,更是士兵的生命,是国家的命运!”

张元和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心中暗自赞叹:这位梁盟主果然名不虚传,不仅武艺高强,而且深谙兵法,就连对参谋的要求都如此精细入微。他一边听着,听到一半,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本子,用他那支用了多年的秃笔,认真地记录着梁明的每一句话,生怕漏掉一个字。

梁明拿过一张白纸,拿起炭笔,眼神锐利地扫过吴达西和张元和。吴达西紧张地盯着地图,张元和则掏出小本子,准备记录。

“地图,不是让你画圆圈蛋,更不是让你涂鸦。”梁明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炭笔在他的指尖灵活地旋转,“画的是敌我态势,是生与死的界限!”

他先在地图中央画了一条蜿蜒的河流,标注“潍河”。“潍河,我们的母亲河,也是此刻天堑。敌军主力驻扎在河对岸,以此为依托,构筑了三道防线。” 他用炭笔重重地点了三个点,分别标注“敌前锋”、“敌中军”、“敌后营”。并用不同的符号,大致勾勒出敌军阵型的轮廓,甚至细致到标注了拒马、鹿角、陷阱等防御工事的位置。

“我现假设,敌军前锋,以骑兵为主,快速机动,骚扰我方;中军步兵为主,稳扎稳打,正面推进;后营则屯有粮草辎重,并有少量精锐护卫。”梁明一边说着,一边在地图上用不同的颜色和线条,将敌军的部署清晰地展现出来。“他们的主帅,据可靠情报,是骁勇善战的‘血屠夫’杜衡,此人用兵诡谲,不可轻敌。” 他在代表敌军主帅的点上,画了一个小小的骷髅头,以示警戒。

而后,梁明又如法炮制,将自己的部署给画了出来。吴达西看的目瞪口呆,一张白纸,竟然可以画成这样。

梁明在地图上标注完毕敌我态势后,并没有停歇,而是继续循循善诱,将手中炭笔递给吴达西:“参谋,并非纸上谈兵,而是要‘写’、‘算’、‘传’三者兼备。”

他指着地图,语气郑重:“‘写’,考验的不仅是你的文笔,更考验你对战局的理解。一份好的报告,要言简意赅,字字珠玑。

敌军今日扎营多少人,明日可能增援多少,粮草辎重够支撑几日,都要清清楚楚地记录在案。不仅如此,你还要根据情报,制定作战计划,撤退路线,甚至要考虑到百姓的安危,这些都要落实到文字上。” 梁明拿起一张空白的纸,提笔写下“敌军粮草运输路线”几个字,然后在下方画了一条弯弯曲曲的线,并标注了几个地点,最后圈出其中一个点,写上“伏击地点”。“例如这条敌军粮草运输路线,哪一段最适合伏击,需要多少兵力,如何撤退,都要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让执行者一看就懂。”

他将笔递给吴达西,指着地图上敌我双方的兵力部署:“‘算’,则需要你对数字敏感。敌我兵力对比,伤亡预估,粮草消耗,都要精确计算。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比如,敌军骑兵冲击我方步兵阵,你需要计算出我方需要多少长矛兵、弓箭兵才能有效抵挡,又要预估我方可能的伤亡,以及需要准备多少预备队。” 梁明随手拿起几颗石子,分别代表不同兵种,摆在地图上模拟作战,口中念念有词地计算着:“假设敌军骑兵一百,我方则需步兵五百,弓箭手三百……嗯,还需要在此处设下拒马阵……”

最后,梁明看向吴达西,眼神锐利:“‘传’,就是将你的分析和计划,准确无误地传达给执行者。战场瞬息万变,一个命令的延迟,一个信息的错误,都可能导致满盘皆输。你的命令必须简洁明了,不容误解,并且要确保能够及时送达。”

梁明一口气讲了这么多,才拿过旁边的茶壶一饮而尽。古代真的人才极度缺乏,面试了一天才剩一个吴达西,这样直接将所有知识灌输给他,就看他能学进多少了!“你可记下了?记下了就是我联军第一位参谋了。”

吴达西激动得满脸通红,双手紧紧攥着那支炭笔,指节都有些发白。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砰砰乱跳的心脏,像是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信息一般,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梁明,语气中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和一丝忐忑:“我记下了,我记下了!我真的能成为参谋吗?”

梁明微微一笑,这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他缓缓地呷了一口茶,姿态闲适,却又不失威严。 “当然,”他顿了顿,将茶壶轻轻放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这才继续说道,“不过是实习。你的能力严重不足,需要跟着我学习,等我说你合格了才能出师。”

梁明站起身,走到吴达西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鼓励,也有一丝警告:“跟着我,你得眼勤、手勤、嘴勤,还要脑子勤。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擅作主张。战场上,一个错误的命令,就可能导致成千上万的士兵丧命,明白吗?”

吴达西被梁明的气势所慑,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用力点了点头:“明白!我一定谨遵先生教诲!” 他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未来。

梁明满意地点了点头,从桌上拿起一张空白的纸,递给吴达西:“这样,你先把今天我讲的内容,以及这张地图上的敌我部署,全部誊抄一遍。一字不差,一个符号都不能错。这是你成为参谋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