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陆思言的目光突然变得深邃起来,犹如深不见底的幽潭,让人难以窥视其中真意。
她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充满力量:“其实提起此事,我并非是想借此来博取知月你的同情或者怜悯。
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这人生在世,就如同蜘蛛吐丝织网一般。
我们每个人都是那只辛勤编织着自己命运之网的蜘蛛。
只有当那张网织得足够大、足够细密时,才能更容易地捕获到属于自己的猎物.
同时也能更好地抵御外界的风雨侵袭,不轻易被摧毁。”
说完这番话后,陆思言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再次紧紧地盯着徐知月,一字一句地问道:
“那么,知月你觉得,像我这样刚刚经历了丧女之痛的人,是否有能力仅凭一己之力,将所有陆家的长辈全部铲除呢?”
徐知月心头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发现自己竟然如此轻易就全盘接受了那些毫无根据、人云亦云的传言。
眼前的陆家主是一位实力深不可测的炼虚修士,可三十年前的她就算再怎么厉害,恐怕也难以独自一人对抗整个庞大的陆氏家族吧?
想到这里,徐知月不禁脱口而出:“陆家主当时定然是有所倚仗吧!”
听到徐知月这番笃定的话语,陆思言微微颔首,表示赞许之意。
她面带微笑说道:“没错,当年的我的确是得到了一份极其珍贵的助力——那便是我的师父赠送给我的一件地级灵器。”
“地级灵器?”
徐知月满脸惊愕,下意识地重复着这个陌生而又充满神秘色彩的词汇。
在她过去有限的知识储备和经验当中,所知晓的最高阶的灵器不过就是赤级灵器罢了。
至于所谓的地级灵器,她可谓闻所未闻。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徐知月忍不住追问道:“这地级灵器究竟有何特别之处呢?”
眼见徐知月对灵器之事表现出如此浓厚的兴趣和旺盛的求知欲望,陆思言也不藏私,开始耐心细致地为她讲解起来。
“在众人普遍所知的那个被视为顶级存在的赤级灵器之上,实际上还存在着另外三个更高阶级的灵器划分。
依次分别是地级灵器、天级灵器以及最为强大且罕见的神级灵器。
由于这三个等级的灵器数量极为稀少,其珍稀程度简直超乎想象,以至于世间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无缘亲眼目睹它们的真容。
渐渐地,众人所知晓的,便是那彩虹七色等级划分的灵器了。”
“原来如此,多谢陆家主不吝赐教。”
徐知月微微俯身,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
对于一向沉稳的她来说,这般虚心求教的姿态倒是少见。
她平日里极少有机会接触到自身认知范围之外的事物,此次能够得遇良机,自然想要尽可能多地去了解一番。
只见她稍稍抬起头来,目光中透露出几分期待和好奇。
“陆家主可否方便告知晚辈,避尘大师所炼制的那件地级灵器究竟叫何名字呢?”
陆思言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徐知月,心中暗叹。
她一直都认为徐知月性格稳重,甚至有些过于老成持重,完全不像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应有的模样。
唯有在此刻,当她对上那双充满求知欲、犹如孩童般清澈而灵动的眼眸时,方才真切地感受到对方属于这个年龄段所特有的生机与活泼。
或许是被徐知月眼中那份真诚所打动,又或者是因为她本身也并未将有关地级灵器的消息视作什么了不得的机密要事,所以陆思言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家师赐予我的这件地级灵器名曰‘幻梦铃’。
它虽说是一件需得炼虚期修士方能彻底激发其全部威能的灵器,但即便是元婴期的修士,也同样可以使用,只不过所能展现出来的功效相较之下就要大打折扣了。”
陆思言缓缓地闭上双眼,往昔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幻梦铃……这可是一件极其厉害的地级灵器!
只要轻轻摇动它,铃声便能释放出一种神秘而强大的白雾,使人瞬间陷入如梦似幻的境地。”
陆思言喃喃自语道,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过去,带着深深的感慨。
“当时,我便是巧妙地运用了这幻梦铃的神奇功效,精心策划并制造出一个又一个逼真的假象。
那些被迷惑心智的族人们,根本无法分辨真假,在幻境的驱使下,他们相互厮杀起来。
当他们拼得两败俱伤、精疲力竭之时,我才悠然现身。
手中握着冰冷锋利的长枪,毫不留情地向着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挥去。
每一次出手都是致命一击,鲜血四溅,惨叫连连。
就这样,一个接一个的族人倒在了我的脚下,最终步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狱深渊。”
坐在一旁静静聆听的徐知月,听到这里时忍不住感叹:【难怪世间赤级以上的灵器数量会如此稀有。】
幻梦铃不过只是一个地级灵器罢了,却能凭借其所制造出的幻境将修士的心智彻底迷惑,令他们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甚至连真假都难以分辨。
这种杀敌于无形之中的手段,实在是太过轻松写意、不费吹灰之力!
仿佛只需轻摇铃铛,就能掌控敌人的生死命运一般。
若不是最后陆思言亲自出面补上致命一刀,恐怕任谁也难以将陆家这场惨绝人寰的杀戮归咎于她的身上。
由于幻梦铃那令人震撼不已的强大威力,徐知月内心深处对于那位神秘莫测的避尘大师的敬仰之情愈发强烈起来。
她不禁暗自思忖着,自己在这有限的人生岁月之中,究竟能否拥有那份幸运,可以亲眼目睹这位传说中的高人一面?
陆思言轻而易举地就看穿了徐知月心底的这些念头,开口道:“家师向来喜欢四处游历漂泊,行踪不定,极少在世人面前展露真容。”
听闻此言,徐知月原本满怀期待的眼神里瞬间闪过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失落之色。
这种情绪仅仅只是短暂地浮现了一下,她便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让脸上重新恢复到了平静如水的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