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的这段日子里所有的思念,都化作了一个胜过千言万语的吻。
在吻上去之前,宁锦璃完全没有任何准备。
只是因为这一瞬间被感情驱使,情不自禁。
虽然吻得很青涩甚至笨拙,但吻上去的那一瞬间,浓烈的情感直抵萧启棣内心深处,然后像是一团炙热的烈火爆炸开来,漫延他全身,将他包围笼罩。
萧启棣脑子空白了,却也因为思维的暂停,更能感受到心爱之人的一切情绪。
他不由自主抱紧宁锦璃,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用力地回应着她的吻。
尽管这也是他的初次接吻,嘴巴僵硬毫无技巧,可是一样饱含了他对宁锦璃的思念和爱意。
“唔……”宁锦璃轻哼一声,唇角发出低低的声音,“我快……呼吸不上来了,你轻……轻点……”
萧启棣回过神,急忙松开嘴,“抱歉……我太激动了……”
宁锦璃见他紧张又手足无措,便眼含柔情和害羞笑意,再次搂紧他的脖子,红唇挨近他的嘴角,柔声说:“傻呀你,我只说让你轻点,没让你不亲了呀。”
随即,两人又是一番毫无技巧全是感情的拥吻。
情到浓时,彼此愈发觉得浑身血液好似沸腾了起来。
“报!”
大殿外边突然响起太监尖锐的嗓音,给大殿内的干柴烈火泼了盆凉水。
两人赶紧松开双手,宁锦璃红着脸躲到了王座后边。
萧启棣整理了下衣服,转身背对着大殿正门,清了清嗓子道:“进来!”
不一会儿,一个太监低着头走进殿门,站在门槛边说:“启禀君上,丞……司徒巍求见君上。”
萧启棣神色瞬间阴沉,“他还有脸求见?”
太监不敢吱声。
萧启棣沉吟片刻,“也罢,孤这就过去见见他,看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是,君上。”
太监松了口气,倒退着离开。
萧启棣走到王座旁边,“锦璃,我——”
“没事,你先去忙,”宁锦璃抱着他亲了一口,“现在我能直接到王宫里了,你也能从王宫到我那边去,这儿的时空通道出入口就在一个王宫仓库里。”
“好,那我先去一趟大牢。”
萧启棣依依不舍地亲了亲她,这才离去。
——
阴暗的大牢中。
司徒巍戴着镣铐背靠墙角席地而坐。
两眼空洞呆滞无神。
连萧启棣已经来到了牢房边也没有察觉。
墙壁上插着火把,火光照耀着萧启棣冷峻的脸。
萧启棣盯着牢房里佝偻的身影许久,缓缓开口:“司徒巍,孤来了。”
司徒巍回过神,吃力地站起来,颤颤巍巍往前走几步,双手扒着牢房木头棍,“萧启棣,你……你为何要如此对我,要不是我,先王、太后、还有你,哪里回得了玄国,要不是我,玄国怎会有如今强盛的国力,从当年七国之末流跻身数一数二行列,你……你都忘了吗?”
萧启棣冷笑,“孤承认你对于先王太后还有孤都有恩情,但你是为了自己的仕途才那么做,当然,即便如此也无可厚非,孤从未否认过。至于玄国之强盛,乃数代积累而来,功劳绝非你一个人的。”
司徒巍老脸发颤,咬着牙道:“当今没有任何人比我更适合当丞相,我……我虽想掌握大权,可这也是为了大玄,我并无任何私心。”
“想要独掌大权,便是私心。”萧启棣眼神愈发冰冷,“倘若你真是为了大玄,真是没有任何私心,有何至于落到现在的境地。若无人能当丞相,孤不设立丞相一职也罢。”
“治理国家不是儿戏!”司徒巍吼出了声,“你还太年轻,如何能统领好大玄,如何能对付其余六国,如何能一统天下!没了我……你什么都做不到!”
萧启棣眼里迸发杀意,“放任大玄西关边陲不管,任由旱灾肆虐民不聊生,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治理好了国家?司徒巍,孤告诉你,没有你,孤能做得更好。”
司徒巍无言以对,整个人再度颓废。
萧启棣也不想再说什么,转身便要离去。
“君上……”司徒巍看着他的背影,嗫嚅道,“你难道……对我不念半点情分了吗,我……我可以不当丞相了,甚至可以不当官,只要能留在王城,能偶尔见到你,也够了。”
萧启棣顿住脚步,“你别忘了,今日,孤并未把你打算用傀儡取代孤的诡计抖出来,你难道觉得,孤是没有证据吗?若将这件事昭告天下,你想想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司徒巍望着他背影消失的方向,愣神许久。
此刻方意识到,他还是留了一丝情面的。
妄图用傀儡取代君王一事,性质之恶劣不亚于谋权篡位,一旦公开,刑罚最低也得是车裂腰斩五马分尸之类的酷刑,甚至还会因此遗臭万年。
他给一个抄家流放的处罚,已是在保全自己这个大玄名相最后的体面了。
“唉……”
司徒巍仰头长叹一声,神色逐渐变得前所未有的平静。
然后转身看向对面的墙壁,闭上双眼,微微低头,没有任何犹豫使出所有力气狠狠撞了过去。
砰……
一声闷响过后。
司徒巍倒在了地上,额头破裂,血流如注。
等到狱卒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气绝身亡……
……
几天后。
丞相府抄了个干净,一切财产充归国库,府中一切人员悉数遣散驱离王城。
萧启棣本打算请宁山来当丞相,可宁山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不仅不肯当丞相,连青幽台他也撂了挑子,表示从此以后要跟锦璃她妈待在一起,再也不分开,还火速离开王城,直接去了玉祁山。
萧启棣于是将青幽台交由李鹞统领,并将原本青幽台主要进行监视朝堂大臣的职责改为刺探其余诸侯国的情报。
另外,萧启棣在跟宁锦璃商量之后,决定撤销丞相一职,用成立内阁和军务阁来取而代之。
挑选多名大臣组成内阁或军务阁成员。
内阁负责制定、完善玄国律法,颁布总令,主要对内。
军务阁统领全国军事行动,主要用来对外。
同时,还要在王城里组建划分更加规范的职责机构,所以得成立礼部、吏部、兵部、工部、刑部、户部这六个部门。
萧启棣考虑到,进行如此巨大的改制,诸多朝堂大臣必定难以在短时间内接受。
所以他没有急着马上下诏实行。
在此之前,他必须树立足够的威信。
百官若不能对他心悦诚服,到时推行起来,恐怕会阳奉阴违推诿拖拉,给改制造成极大困难。
正当萧启棣和宁锦璃琢磨着该从哪着手树立威信的时候。
宇国派来了使臣。
萧启棣便设立宴席,带着一些大臣招待。
大殿内,玄国的几位大臣坐在萧启棣王座下方的右侧,宇国使臣和护卫随从等人坐在了左侧。
众人入座后,没等萧启棣举杯,宇国使臣便自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玄国大臣微微皱眉,但无人出声,他们倒是想看看,如今已开始亲政的年轻君王能如何应对来者不善的宇国使臣。
萧启棣面不改色,静静看着宇国使臣。
宇国使臣叉开腿大大咧咧坐着,喝完酒,又开始自顾自地吃面前桌案上的东西,直到吃了个精光,才停下来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种种无礼之举都在表明,他没把萧启棣放在眼里。
萧启棣浅酌一口酒,淡淡问道:“是否还需要再上些食物?”
宇国使臣笑道:“不必,你们这儿用铜器烹煮出来的食物比不上我大宇用铁器烹煮的,我不想再吃了。”
萧启棣道:“那你为何将面前食物吃了个干净,一口不剩?”
宇国使臣边剔牙边说:“这不是在等人么?”
萧启棣问,“等谁?”
宇国使臣四顾张望,“当然是等能够跟我谈事情的人了,司徒丞相为何还没来?我都要等睡着了。”
萧启棣还没开口,宇国使臣一拍脑门,又说道:“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玄国君上已将他罢免,听说司徒丞相最终自尽谢罪了,唉,这岂不是无人能谈了?可如何是好?”
“孤难道不够格与你交谈?”萧启棣面无表情道。
宇国使臣面露轻蔑之色,“恕我直言,就连寻常百姓,两家之间交谈事情,也是家长出面,大人说话何时轮得到小孩子插嘴?更何况国家大事了。”
萧启棣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淡淡冷笑,“既然你们不谈,孤只好送客了,来人!”
“慢着!”宇国使臣面露不悦,“当初即便是司徒丞相接待我大宇使臣,也是格外客气,怎么你堂堂一国之君,倒如此不懂礼数了?”
萧启棣放下手中酒杯,轻描淡写道:“你们若再不入正题,孤不介意向西屯关下诏,命西屯关将领把你家太子拉去开荒。”
他已经猜到,这次宇国派来使臣,十有八九是奔着他们太子来的。
与其跟这个使臣弯弯绕绕,不如戳一下他的痛处。
果然,听到这句话的宇国使臣脸色变了变,随即冷笑道:“我建议君上,尽快将我们的太子释放。”
“释放么,可以,”萧启棣微微一笑,“条件呢?”
“条件?”宇国使臣露出鄙夷之色,“若司徒丞相还在,倒是能谈谈条件。我就直说了吧,你们释放我大宇太子,就不必再向大宇赔礼道歉了,这条件够可以了?”
使臣嚣张到这个程度,萧启棣却还是不温不火。
这让大臣们心里直叹气,果然,自家君上还是太年轻,招架不来。
要是司徒丞相还在,此刻已让使臣下跪认错了。
可惜啊……
丞相没了。
宇国也正是抓住了这个机会,判断出此时大玄王城里已无定海神针,刚加冕亲政的君王尚无应对能力,才会赶过来要求释放他们的太子。
也确实够聪明的。
几个大臣面对宇国使臣的越发放肆虽然已经生气,但却仍是没有出声。
比起受点这样的憋屈气,他们更希望能借由使臣让萧启棣狠狠吃瘪,如此一来,以后萧启棣自然会更加倚重他们。
他们就算不能像司徒巍那样权倾朝堂,但以后他们的地位还是会更高更牢靠点。
“不如这样,”萧启棣随手把玩着酒杯,语气淡淡道,“宇国王公贵族皆归顺大玄,领土皆并入大玄,孤便答应将宇国太子归还。”
话音落下,大臣们愣住。
宇国使臣满脸难以置信,就连使臣的几个随从护卫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眼神。
众人安静片刻,宇国使臣突然捧腹大笑起来。
甚至笑得差点满地打滚。
他的随从和护卫也是敞开了笑,一个个都仿佛听到了什么绝世笑话。
另一侧的玄国大臣们,要么无语摇头,要么扶额叹气。
自家的这个年轻君王,太幼稚了。
君上凭什么能如此口出狂言?之前西屯关打败了宇国大军已属侥幸,能俘获他们太子更是侥幸中的侥幸,万万不该因此自大才对。
要知道,宇国虽小,却坐拥丰富矿藏,尤其是极佳的铁矿。
从而财力雄厚,军队装备乃七国顶尖。
并且,宇国随时可以向其他五个诸侯国提供铁制武器装备,从而得到支援帮助。
大玄就算已是综合国力位居七国前列,但绝无能力抵抗宇国和其列国的联合攻击。
所以宇国使臣就算放肆了,君上也不能过于强势,没那个实力,却在口头上过于逞能,只会遭人嘲笑,丢了大玄的脸啊。
“很好笑么?”萧启棣幽幽道,“你们难道不希望孤释放人质了?”
“我呸!”宇国使臣站起身,指着萧启棣的鼻子骂道,“就连你父亲还在的时候、司徒丞相还在的时候,他俩都不敢扬言让我大宇归顺并入你们玄国!小子,你别不知好歹!速速将我们的太子放了,哦不,你不仅要放了他,还得亲自送他回宇国,再当着大宇君王的面下跪赔礼道歉!”
“如此一来,我大宇便可考虑不计前嫌,毕竟我们也不想欺负你这个从小就被亲爹丢弃、亲娘还得卖身赚钱才能养大的可怜虫斤斤计较。”
后边这句话冒出来的时候,萧启棣眼神已经阴冷了下来。
见戳到了萧启棣的痛处,宇国使臣愈发狂妄,竟狠狠讥讽道:“说不定你根本就不是玄国先王的儿子,你其实是无数玩过姜佩环的男人中,某一个留下的野种,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