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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我就很少看见大姐了。我原以为大姐虽然被迫嫁人的,但日子总好过家里。可没成想,两年以后大姐却出事了。

一年前,我听妈妈他们说大姐怀孕了。看得出来大家都很开心,就连一贯严肃的爸爸,也笑了。妈妈还时常装着鸡蛋去看大姐。只要是农活干完,一有空就会去看望大姐。

我记得很清楚,大姐生的那天,天阴沉沉的。说不上来是不是要下雨。大姐是怀第九个月时生产的,也算不上是早产。

本来我大姐在生产前,就说过一定要去镇上的卫生所里。可是她婆婆却一再坚持要请稳婆。不去医院生,就在家里生。

她婆婆还说我大姐矫情,他们那个时候哪个不是在家里生的,有的还是自己剪的脐带。其实说白了,就是怕花钱,去一趟镇上还要包车,去医院生孩子还要手术费。

于是本该定好的去镇上的卫生所里生孩子,却被她婆婆临时改了。那天我大姐是早上羊水破的,足足等了好久稳婆才珊珊来迟。

我大姐生孩子时本就年龄小,再加上稳婆用的都是土方法。足足两个时辰还不见有动静。最后稳婆说是我大姐胎位不正,有点斜不好顺产。

最后还是包了个车去了镇上。那个时候我大姐还是清醒的,可快到镇上时,我那可怜的大姐却被活生生的疼晕了过去。

我听邻居讲,当时我大姐被人从屋子里抬出来时,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小脸煞白煞白的。上车之前就已经是处于半昏迷的状态。

我大姐到了医院后,就立马开始手术了。我大姐那个时候不过才十七岁,自己还是个孩子,那能承受的住那么久。更何况还是错位。

到了医院后,大姐早已经昏迷不醒。其实那个时候大姐已经快不行了。再加上当时镇上的卫生所条件有限,看了看大姐的情况后,也是没有办法。

最后还是送到了县城里才行,等到了县城时我大姐早已经走了。那是县城的医生告诉我们的。医生最后还是给大姐做了剖腹产,可惜的是孩子也夭折了。

大姐就这么的离开了我们,也离开了这个充满恶习的农村。她走了,走的是那么的突然。那么的急促。她的生命就此定格在十七岁。

许多年以后等我再长大些时,我才渐渐明白。在我看来大姐不是死于难产,而是死于封建的思想,死于农村的恶习。大姐在我的印象里很模糊,模糊到只有短短的七年。但是她的身影却在的脑海中浮现了一辈子。

那时我们都还在家里,根本就不知道大姐出事了。直到有邻居跑过来跟我爸说:“你女儿生孩子出事了,去了县医院了。”

我妈一听到大姐出事了,一下子就急得眼泪掉下来了。爸爸最后包了个车,赶去了县医院。等他们到的时候,大姐早已经躺在了县医院的太平间。只剩下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最后妈妈把大姐接回了家,本来大姐是要安葬在那边的,可是在妈妈的执意下,大姐葬在我家后面的田地里。

我那时很小,对于大姐的离去,并没有他们那么的悲痛。只是我记得很清楚的是,妈妈好像从那天起,头发开始白了。爸爸也从那一天起,话变的少了。脾气也没有以前那么的暴躁了。

大姐的离去,给我们这个家,带来了很大的改变。好像从那一天起,大家都很忙,总有干不完的活。也没有那么多的话,变得很平静。

我也从那天开始,对于“大姐”这两个字逐渐的模糊起来。在我们家,大姐这两个字是妈妈的禁忌。没有人再提起过。只是会偶尔看见妈妈把大姐的衣物拿出来洗一洗,晒一晒太阳。又拿回去叠在她的床头柜里。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我也一天天的长大。有一次我在坡上放羊,我还是比较的贪玩。把羊放在这里吃草,而我早已经跑的没了踪影。

那时我总会悄悄的跑到村里的学校,我喜欢听老师讲课的声音。更喜欢老师讲的那些知识。我有时看见大家把头转来转去背诗时,我觉得很有意思。于是我也就跟着他们转头。

以至于那段时间,我走路吃饭都会装模作样的转着头,我妈就问我:“你转头干什么?”

我就会笑着说:“人之初,性本善。”

“你这是念的啥?”我妈疑惑的看着我。

而我却故作玄虚的说:“我念的是诗,我是个诗人!”

这个时候我那个不苟言笑的爸爸,总会笑我。而我也不去理会他们,只是自顾自的转着头。脑中想的是白天听到的诗句。

我有一个秘密基地。那就是教室后面的土墙,几乎没有人会过来,更没有人会发现我在那里偷听老师讲课。而那也成了我唯一的乐趣。

我时常会悄悄的跑到那里,然后静静的蹲在墙角,听着老师在里面讲课。那时我觉得很开心,也很知足。每天过的很充实。

当然我也免不了回去时被爸爸妈妈数落,因为我时常听着听着,就忘记了山坡上吃草的山羊。时间一长,我也幻想着,哪一天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坐在教室里,上着老师的课。

我坐在课桌前,跟着大家一起缓慢的转动着头,大声的朗读着:“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想着想着我就笑了。但我想应该是不行了。上学可是要花钱的。是要花很多很多钱的。我爸爸是不可能让我上这个学的。除非我是个小子!但显然我不是。

而我也有自知之明,也就没有找爸爸的不痛快了。偶尔放完羊,悄悄的跑到学校偷听老师讲课,我已经很是知足了。

我那时总会拔掉路边的柳絮,然后编制一个圆圆的草冠戴在头上。我头顶着烈日,迎着吹拂而来的风,走在蓝天白云下。而我总会迈着慢悠悠的步调。缓慢的走在这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上。

我走到尽兴时,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哼唱着歌谣。就连山坡上的虫鸣鸟叫,都在为我伴奏。甚至微风也听的是如痴如醉,翩翩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