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防风意映
一连五日，小夭都跟着升稷在清水城南面那一大片区域忙活。期间，阿念也去过几次，奈何这位王姬终究是娇气了一些，每次待一会儿就嚷嚷着喊累，后来小夭干脆就不让她去了。
小夭抽时间去看了一趟防风意映，果然是面容枯槁，形同老妪一般。小夭拉起她的手，说道：
“意映，你的灵力需得日后你自己再勤加修炼，相信假以时日，即使不能完全恢复，自保应该没问题。容貌你别担心，包在我身上，不出半年，还你那张千娇百媚的美人脸。”
防风意映惨然一笑，说道：
“感谢王姬收留，什么容貌不容貌的，现下于我都是不打紧。虽说涂山璟一片好心留我一命，可眼下，我活着或者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意映，你可别指望我白白养你，我答应涂山璟收留你，我可是打了如意算盘的。”
防风意映脸上一惊，很快又平静下来，缓缓说道：
“王姬说笑了，如今您身边要人有人，要钱有钱，我不过是个废人，您能打我什么主意？”
“我可没跟你开玩笑，我有两件事情要交给你，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哦？” 她满脸狐疑。
“第一，赌场年底开业，但我手下擅于经商的人并不多。相柳虽然精明，但他没有时间一直盯在赌场上。你在涂山氏五十余年，他们那么复杂的生意你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区区一个赌场应该不在话下吧？”
“王姬，赌场要经手诸多钱财，我？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难道你还会坑我不成？况且，涂山氏从前不就暗中纵容双头狗经营地下赌场，想必你也没少跟那个离戎昶打交道，他来过我这里一趟，说话阴阳怪气，我烦他，正好交给你对付他。”
“这么说，王姬您是认真的？”
“我当然是认真的。说起来，我早年流落民间，赌场倒是没少去，从前跟你二哥也经常去玩儿两把，可是若论经营，我最多也就是个半吊子。之前，我还一直发愁这赌场应该交给谁打理，那天涂山璟说想把你送到我这里来，我心里这个乐啊，这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哦，说了半天你到底愿不愿意？”
“王姬，我当然愿意。如今，我被防风氏除名，又被涂山氏赶出来，已然是了无牵挂，您给我一个差事，让我还能有事情可做，不至于混吃等死，我当然愿意了！”
“就是嘛！涂山篌那个狗东西对不住你，他已经人头落地，罪有应得了，凭什么你还要为他殉葬？你已经用自身灵血去祭养神识，就算对涂山氏有所亏欠，你也已经都偿还了，往事已矣，你也不必一直介怀。”
“那您说还有一件事，是什么？”
“你现下虽然灵力尽失，但箭术还在。我想训练一支队伍，无论神族、妖族还是人族，只要箭术高强。这次新城遭到破坏给我提了个醒，只是寻常巡逻看来还是不够，等这支队伍训练好了，就让他们埋伏在各个至高点上，真有人再来偷袭，防风氏的箭术，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防风意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动动嘴想说点什么，仿佛欲言又止。小夭一笑，说道：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不必吞吞吐吐的。”
“我来新城时间虽短，但也听到传言王姬已经同相柳将军谈婚论嫁，那我二哥……”
小夭笑着又握起她的手，说道：
“你同你二哥感情还真好？”
“小时候，我跟二哥十分要好，他虽然同我不是一母所生，但一直对我这个妹妹甚是疼爱。只是后来长大了，他一日日的越来越不像样子，我才渐渐看不上他，可说到底，他毕竟是我哥哥，当日他同王姬您……那般要好，我还以为他终于收了性子，可眼下看来，是他没那个福气……”
沉默了片刻，小夭说道：
“你觉得你二哥从极北之地回来以后跟从前有什么不一样吗？”
“极北之地？好像是有些不一样，他说他冻坏了脸，我当初还奇怪，怎么修复得比原来俊俏了那么多，他……”
说到这里，防风意映突然抬头，瞪大眼睛，张大嘴，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小夭心里暗暗佩服：不愧是防风意映，真是一点就透。
“那……那……那姨娘也没发现？我当日是有些怀疑的，但是看姨娘的样子，我以为是我多心。”
“发现了，但是她想安你二哥的心，全了他的心愿。”
“这么说，当年在我姨娘面前尽孝，直到养老送终的……都是……都是……”
“是，所以这四百年才没人怀疑他的身份。”
“那……王姬，这样私密的事情，您就这样随随便便告诉我了？”
小夭一笑，说道：
“意映，我这个人一贯是用人不疑，况且，现下很多人都知道他这个身份，我也没必要独独瞒着你。”
“那当年你跟我二哥……那岂不是陪在你身边的一直是相柳将军？那涂山璟他？”
“涂山璟一直都知道，所以说起来，我跟他也算扯平，谁也不亏欠谁！”
又是一阵沉默，防风意映叹了口气，言语中透出了悲伤，
“王姬，我二哥当年死在极北之地了，是吗？”
“是，当时相柳遇见他的时候，已经没救了，不过你二哥孝顺，相柳也为他全了‘至孝’的美名。”
防风意映还是流下泪来，又叹了口气，道：
“哎！可惜他那么年轻……”
“意映，如果你二哥知道，有你这个妹妹真心待他，泉下有知，他也应该瞑目了。人嘛，总要向前看不是吗？”
“是，这四百年来，我跟二哥……相柳将军一直相处融洽，想来那些浪荡不羁应该都是他为了行事方便装出来的，倒是他对王姬您，这样看来，是用情至深啊！”
小夭脸一红，说道：
“是，所以我才要嫁给他啊！意映，当年我以为我跟他绝无可能，所以才勉强答应涂山璟，搞得我们三个人都十分尴尬。如今，峰回路转，我跟相柳，生死相随，永不相负。所以，意映，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你也抓紧修习灵力，赌场那一堆事情还等着你呢。”
“好。” 防风意映那原本一潭死水的眼睛终于又闪起了光……很默契的，两人都没有提起涂山瑱，从今往后，那孩子永远是玉山捡到的一只野狐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