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洒在英姑的庭院中。英姑坐在桌前,烛光摇曳映着她的面庞。她摊开一张素笺,提笔蘸墨,写下:
雪儿:
见字如晤。万事进展顺遂,暗鹰已成功将消息传至刀疤匪巢,引得他们起了贪念。虽说刀疤军师起了疑心,派人下山打探,但依我看,只要那血玉的消息不假,刀疤定会按捺不住。桑玄得知消息后,也必定加强防备。万富贵这次,怕是要陷入重重困境。你安心静候,不久之后,定能看到那恶贼得到应有的惩处,为你出这口恶气。
英姑
写完,英姑仔细吹干墨迹,将信小心卷起,系在一只信鸽的腿上。她轻轻打开窗户,对着信鸽柔声道:“去吧,找到雪儿。”信鸽扑闪着翅膀,向着夜色深处飞去。英姑望着信鸽消失的方向,眼中满是笃定,心中默默念着,这场为田雪儿复仇的戏,已然进入高潮,万富贵的报应,不远了 。
午后,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田雪儿的闺房里。她正满心焦虑地在屋内踱步,时不时望向窗外,盼着英姑的消息。这时,屋檐上扑腾一声,一只信鸽落下,正是英姑派来的信使。
田雪儿快步上前,解下信鸽腿上的信,手指微微颤抖着展开信纸。看着看着,她原本紧蹙的眉头渐渐松开,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眼中闪烁着复仇的快意。
她深知,这封信意味着复仇的天平已开始倾斜,万富贵的覆灭近在眼前。田雪儿一刻也不敢耽搁,将信小心藏好,整理了一下衣衫,便匆匆前往钱万贯的书房。
书房内,钱万贯正对着一堆账本发愁,听到敲门声,头也不抬地说:“进来。”
田雪儿推开门,轻声唤道:“老爷。”
钱万贯抬起头,看到是田雪儿,神色间有些诧异:“雪儿,你怎么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田雪儿走到书桌前,微微欠身,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老爷,英姑来信了,事情都办妥了。她已按计划让暗鹰将消息传给了刀疤,桑玄那边也知晓了万富贵的阴谋,想必已经加强了防备。现在各方势力都已入局,万富贵这次插翅难逃。”
钱万贯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恢复了沉稳,靠在椅背上,摸着下巴说:“如此甚好,看来我们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不过,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掉以轻心,万富贵那家伙狡猾得很,说不定还有后招。”
田雪儿眼中透着坚定:“老爷放心,英姑心思缜密,定会留意各方动静。只要我们按计划行事,一定能让万富贵得到应有的惩罚。”
钱万贯靠在椅背上,双眼紧紧盯着田雪儿,眼中满是赞赏与满意,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招手示意她靠近:“雪儿,这次你可立了大功,说吧,想要什么,只要是我能做到的,绝不含糊。”
田雪儿微微欠身,眼中闪过一丝思索,轻声说道:“老爷,雪儿别无所求,只希望往后在这府中能有个安稳的容身之所,不被人随意欺负。若是可以,能再多给我些打理内院事务的权力,也好为老爷分忧。”她声音轻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钱万贯仰头大笑,笑声爽朗,眼中满是对田雪儿的欣赏,他拍着大腿说道:“雪儿,你可真是个妙人!心思通透,所求也不过分。”说罢,他起身走近田雪儿,伸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细细端详着她的面容,接着道:“你放心,往后这府里,定没人敢欺负你,内院的事务,你也尽管放手去管。”
顿了顿,钱万贯眼中闪过一抹别样的意味,声音也低沉了几分:“今晚我便去你房里,咱们再好好聊聊。”田雪儿脸颊微微泛红,轻轻颔首,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似有期待,又藏着些别的情绪 。
送走田雪儿后,钱万贯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疲惫与忧虑。他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向夫人元湘雅的卧房。
轻轻推开房门,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钱万贯放轻脚步,走到床边,看着躺在榻上面色苍白、形容憔悴的元湘雅,心中一阵刺痛。他在床边缓缓坐下,伸手轻轻握住夫人的手,那双手瘦骨嶙峋,毫无血色。
元湘雅察觉到动静,缓缓睁开双眼,看到是钱万贯,勉强扯出一丝微笑:“老爷,你回来啦。”声音微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钱万贯眼眶微微泛红,轻声说道:“湘雅,你感觉怎么样?药可按时喝了?”
元湘雅轻轻点头:“喝了,就是这病总不见好,拖累老爷了。”
钱万贯握紧她的手,语气坚定:“别这么说,只要能治好你的病,我做什么都愿意。你知道吗?我一直在想办法求来一块神奇的血玉,据说它能祛病消灾、延年益寿,等我拿到它,你的病一定能好起来。”
元湘雅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又带着几分担忧:“老爷,为了我,你别太操劳,也别做什么为难的事。”
钱万贯抚摸着她的发丝,温柔说道:“你安心养病,其他的都别操心。只要你能好起来,一切都值得。”
钱万贯看着病榻上虚弱的元湘雅,思绪不由自主飘回到了从前。
那时,在师傅的玉石作坊里,小小的他初见元湘雅,她扎着两个灵动的小辫,眼睛亮晶晶的,正好奇地盯着一块璞玉。身为玉石师傅的女儿,元湘雅自小就对玉石有着极高的天赋,和钱万贯一起学习玉石鉴定、雕刻技巧时,常常一点就通,还不时提出新奇的见解,让师傅都赞叹不已。
两人朝夕相处,一同在玉石堆里摸爬滚打,为解开一块玉石的奥秘而欣喜,也会因雕刻时的一点失误而懊恼。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他们之间的情谊也愈发深厚。
后来,师傅病重,临终前紧紧拉着钱万贯的手,目光恳切又满是担忧:“万贯啊,我这一走,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湘雅。你一定要照顾好她,别让她受委屈。”钱万贯重重地点头,许下承诺。
从那以后,钱万贯就将元湘雅娶进家门,他对这份情谊、对师傅的嘱托始终铭记于心。这些年,无论生意上遇到多少风浪,他都拼尽全力护元湘雅周全。如今看着被病痛折磨的元湘雅,他满心自责与心疼,暗暗发誓,一定要拿到血玉治好她。
钱万贯为元湘雅掖好被角,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低声安抚几句后,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
他站在回廊上,深吸一口气,夜晚的凉风拂面,却未能吹散他满心的忧虑。稍作整理,他便朝着田雪儿的房间走去。
行至门口,钱万贯抬手叩响房门。“进来。”屋内传来田雪儿轻柔的声音。
推开门,屋内烛火摇曳,田雪儿身着一袭淡粉色的寝衣,发丝随意地披散在肩头,更添几分楚楚动人。看到钱万贯,她莲步轻移,盈盈下拜:“老爷,您来了。”
钱万贯上前扶起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雪儿,不必多礼。”说罢,他在椅子上坐下,细细打量着田雪儿,“今日你那番话,倒是让我对你刮目相看,不仅心思聪慧,还懂得顾全大局。”
田雪儿微微垂首,脸颊染上一抹红晕:“能帮上老爷的忙,是雪儿的福气。雪儿也只是不想再任人欺凌,想在这府里站稳脚跟罢了。”
钱万贯微微点头,赞赏道:“你有这份心思,很好。以后这府里内院的事,你就多上上心,若是遇到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
田雪儿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谢道:“多谢老爷信任,雪儿定当尽心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