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死活的老东西。”田威虎怪笑,“也好。就给你换一个死法。”田威虎收起皮鞭,拔剑对张天寻刺去。
张天寻身形不动,待对方的剑快要刺到时,才拔剑、格挡、反击,他自下而上反撩,拔剑就是格挡、格挡就是反击,三者一体,一气呵成,田威虎一惊,退了一步。
“大人,听我一句劝,最好现在就住手。”
张天寻用剑指着田威虎。
“怎么,怕了?想走?”田威虎冷笑,“太迟了。”
“你这是田家的剑法?”张天寻沉着脸。
“算你识货。”田威虎傲然说。
“是你家主人亲传?”
“呵呵,你又说对了。我是田相田文海的亲传弟子。”
张天寻摇了摇头,“可惜呀,可惜!”
田威虎怒道:“可惜什么?”
“可惜你修为不够,天资不够。只会给田家蒙羞……”
“是吗?”田威虎气极反笑,厉声说道:“十招之内,要你命。”
“大人不够自信呀?”张天寻露出十分不屑的神情,剑尖斜指,“一招之内,叫你败。”
田威虎怒吼一声,挺剑再刺,张天寻挥剑格挡,田威虎手腕略转,反将格挡的剑挡在外门,他手中长剑却没有迟滞半分,加速刺向张天寻。
他的反击,在外人看来,几乎没有做出什么动作,其实却是运用了田家剑法的高深秘诀,手法也是极为刁钻,所以轻易便占到先机。田威虎心中一喜,握着剑的手,像是已经感觉到了刺入对方心脏的快意。不想——
张天寻像是轻敌大意,也像是剑法太过稀松平常,在剑招上没有做出任何有效的反击,便被对方格挡开,整个人还像是浑然不觉,好像不知在不到一招之内,便败局已定。
不想,他的剑身前端忽然变得弯曲了一点,同时,他的剑尖处白光一闪,发出一道剑芒来,剑芒如电,恰好对着田威虎的脉门要害射出。
田威虎大惊,慌乱之下,不及细想,右手食指在长剑护手上一弹,把剑当做暗器,以弹指功法射出,右手则借力回缩,人也向后急退了几步。
张天寻一把接住长剑,抛在地下,用脚踩着,哈哈大笑起来。
“大人,大人……”田威虎的手下,个个大惊失色,急忙护到田威虎身边。
“我没事。”
田威虎摆了摆手,面如死灰,心中涌起无限的悔恨。
他怎么能够想到对方的剑身会拐弯?他又怎么能够想到对方的剑能够发出剑芒?
这两者单独来说,其实也不是有多稀奇,就连西陆的洋人也有可以系在腰间的软剑,而田家的那些主子们,都是年纪轻轻,便可以使出剑芒的。
但,这两者合在一起,便大大超出了田威虎的想象。
他想:今日我已经几度令主人蒙羞,若放这人走了,天公子只怕不会饶我。当下打定主意,要大开杀戒,挥了挥手,厉声说:“杀了他!”
待手下持刀剑将张天寻围住,田威虎又吼道:“还有那个抱狗的小子,你们连人带狗都给料理了。”
龙洋抱着小黑站了起来。现在这情形,他只好也动手了。虽然说自己没有什么功夫,能顶点用就好。再说,要死,也得战死,堂堂男儿,岂能引颈任人屠戮?
龙洋弯下腰松开小黑,“去吧,你的主人应该能够保你不死。”
小黑龇着牙,对着围住他们的人发出吼叫,却不肯跑向龙福。
那些人像是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并不急着挥刀乱上,只是挺着刀剑,齐齐迈步,缩小了包围。
“唉!”龙福终于长叹了一声,“你们这是逼我出手。徐知府,今日之事,龙、田两家的下人,必定有人流血而死,其中是非,你可要做个见证。”
龙福徐步走向包围圈,怀里还抱着那盆兰草,神态却是气定神闲。
徐知府早已经急的汗流浃背,见龙福肯出面了,他松了口气,急忙对田威虎说:“田大人,今日之事,都怪下官治理无方。大人请办理入住的事情。这两个人交给我处理,如何?”
田威虎不理会徐知府,对着龙福发出啧啧怪笑,“怎么?这会子你忽然又是龙家的下人了。你一会子是奴才,一会子又不是奴才,变来变去,好奇怪呀……”他已经失去了剑,抽出皮鞭,向着龙福走去,显然不打算善罢甘休。
龙洋听了,心中一动,想,眼下的局面,张天寻的伤势也不知究竟怎样了,而且一旦动手,自己和张天寻就会成为朝廷的钦犯,能不动手最好。
“田大人,你说对了。”龙洋冲着田威虎喊道,“龙福刚才一定是骗你的。请你想想,他一个奴才,怎么能够自己决定自己不再是奴才了,龙家既然已经赐姓给他,那是他能说不要就不要的吗?”
徐知府用赞许的目光快速看了龙洋一眼。“田大人,这小子说的没错,是这个理。”快步来到田威虎身边,低声耳语:“大人,这龙福平时,一贯不多言不多语,深沉的很。大人不可不防呀。”
“我已经猜到他用心险恶。”田威虎极力冷静下来,陡然停下脚步,低声说:“徐知府,今日之事,你先看着办。”
徐知府躬身领命,快步来到张天寻面前。
张天寻微微一笑,抬起脚后退一步。徐知府弯腰拾起长剑,恭恭敬敬,双手举剑过顶,呈给田威虎。
然后,他对着场中高声说道:“钦命禁山大员——田威虎大人有令,这里闲杂人等尽快散了。田大人是朝廷大员,大人大量,对今日犯错的人不予追究,命一并尽快散去。”
接着,徐知府对田威虎躬身拱手:“欢迎大人入驻紫府。请大人指示接下来的事宜……”
场中的百姓急忙散去。
龙福看了龙洋、张天寻一眼,低声说:“赶快离开此地。”带着小黑走了。
“先到你家中去。”张天寻拉住了龙洋的手。
他的手比冰还凉,正在不停地颤抖。
龙洋吃了一惊,抬眼望去,见他面如蜡纸,眼中奕奕的神采已经完全消失,又恢复了垂垂老矣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