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检察官说:“老教授说你,空有慧根,却不思进取!”
不是,这话老教授还真就说过。
钱飞一时错愕,他想当年他并不认识这位路前辈呀!怎么老师数落自己的话被他听了去。
路检察官也跟着愣了:“你老师真这么说你的?!”
神了,蒙都能蒙对上!
钱飞黯然:“彼时,我正失恋,一度觉得万念俱灰!我们好了四年,她说分手就分手,说出国就出国!潇洒的不带走一片云彩,包括我!”忽然的一段引人入胜的故事,让在场的另外三个人都屏气凝神的看着钱飞师哥。
“后来我颓废了半年有余,换来老师把我臭骂一顿!”故事结束的意外又仓促。
文新眨着清澈如水的眼睛,呆愣愣的看着回忆往昔的钱飞师哥,怎么一段过往的伤心事,被他说的云淡风轻的还有点搞笑呢?
而且,他的筷子始终没有放下过,这一桌子菜,他连吃带喝的,现在的餐桌已经像被一阵龙卷风扫过一样。
路检察官比较诚实,他毫不掩饰的哈哈笑了:“钱检察官还有颓废的时候吗?那怪不得现在厅里的同事一说给你介绍女朋友,你头就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原来是被情所伤的害怕了……”
钱飞可算是放下筷子了,不知道是心塞的吃不下了?还是胃塞的吃不下了?
钱飞师哥说了:“路兄,咱们做人得厚道,你要这么说,我可就要去找嫂子聊聊天了!”
路检察官立马举起双手:“行行行,你不是被情所伤,你是还没有遇到你的好姻缘,我也没有偷偷藏私房钱买烟,行不行?”
钱飞师哥这才又把筷子拎起来继续夹菜吃!
文新听到了一个熟悉的敏感词:为情所伤。
叶晶晶也是这样说她的,还说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钱飞师哥谈了四年的感情也在朝夕之间说结束就结束了。
钱飞师哥颓废了半年,也只是别人看到的表面,否则,他毕业工作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还不愿意再发展下一段感情?真是没有遇到合适的吗?
或许是,他不再愿意去遇到。
文新用了三年的时间也没有磨灭掉戴冬来在她生命中走过的那一年的痕迹。更何况钱飞师哥的四年。
也许,有些人在爱情里可以做到辞旧迎新,切换自如!不过,也有一些人是和他们一样看似洒脱却心思细腻敏感的人,这样的人一旦在爱情中受创,那伤口几乎没有愈合的能力,便是一直在溃烂发炎……无论过去了多久,也还是血迹斑斑的……残忍的是,伤不致死,却常隐隐作痛,还会在某个无固定的时候突然来一下锥心刺骨的痛感!这种缓缓折磨人的感觉让他们身心疲惫,治愈不了的伤口既不敢去触碰,又不能轻易示人,更不会容许带有危险标识的人再靠近自己。
他们就这样独自隐藏着,战战兢兢的迫使自己浑身长满刺,用来保护自己那溃烂发炎的伤口……。
戴冬来观察到文新已经许久没有动筷子了,只神情恍惚的低头看着碗碟。
本就是来和师哥打个照面而已,并无重要的事情要谈,闲聊至此,饭已用完,也该准备起身回去了。
戴冬来对师哥说:“师哥,去检察院报道的资料我下次拿给你,有一份体检资料,还麻烦师哥向厅里办理手续的工作人员说明一下,就说已经通过了所有的审批,只是材料显示的有些特别而已。”
钱飞点头:“这我知道,老师已经交代过了,那你现在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钱飞听老师说了小师弟为父亲捐赠肝脏的事情,内心实属是同情加佩服。
在那样的情况下,居然还连续三年拿走学院的最高奖学金以及国际华语法律组辩论赛丰厚的奖金。这位小师弟受老师青睐不无道理。
文新听戴冬来说话听的很认真,一份体检资料有些特别?这个重点她听进去了,钱飞师哥的问题让她有些疑惑?不知他为何又问起了戴冬来的感冒?
但是她不好打断他们的对话,便只疑惑的看了看戴冬来,上下打量一下他挺拔的坐姿。
路检察官问:“你想去哪个厅?我可以帮你协调安排一下。”
戴冬来答:“这次实习主要是为了熟悉检察院日常工作的流程,诉讼流程和案件整理分析,参考学习模拟法庭审理案件……总之都要从最基础的慢慢学习,所以,按检察院安排的来就行。
他不骄不躁的言谈举止,整个人看上去温润如玉。
路检察官挑了挑眉,随即又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些特别的神色。
这位小他差不多十岁的学弟,此行居然不是为了讨人情走关系搞特殊?
路浩然检察官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位可不等同于其他的校友学弟们,他可是t城省厅局级干部的独子!
要说讨人情,戴冬来还真不至于,戴季平反而更怕别人非跑来送人情!打乱了儿子从容的步伐,他希望儿子无论遇到什么样的诱惑,都要努力保持仕途的清正。
午餐时间已过大半,餐厅里用餐的人也都陆续离开了,文新有些坐不住了,她左右张望了一下,她也还要回公司继续上班,而且,从刚才开始她的小腹就有些隐隐作痛,她抿着唇,正忍着不适感。
戴冬来很容易就察觉了,文新有些不对劲。
也顾不得自己是这场饭局的组织者了,他要开口说先离开:“路检察官,师哥,我们就先回去了,这家餐厅里的土耳其咖啡很不错,稍后就会端上来,你们喝了咖啡再走。”
戴冬来起身要走,文新抿唇有些尴尬的笑着。
钱飞师哥看出来小师弟的女朋友有些怕生,一直不怎么说话,除了会笑还是就会笑。
不过,小姑娘,笑起来是真好看!
他善解人意的说:“好好好,你快带文妹妹回去吧,看出来了,她不喜欢我!剩下的你们不用管了,我和路兄吃不完会打包的。”
他玩笑着露出不舍的表情。
文新的小脸蓦地就红了,她被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安了一个罪名!她没有表现的不喜欢钱飞师哥啊!
冤枉啊!
路检察官对打包这件事也很在行,他一边点头一边起身:“你们回去慢点儿,我们俩喝完咖啡再走。”
餐厅离检察院步行五分钟的路程,着急回去干什么?
文新还没有走开三步远,路浩然检察官又追加了一句:“年轻女孩脸皮薄,话都说不好了。”
这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还没走远的当事人吐槽!
太难了,谁懂一个社恐的慌乱。
文新慌乱的左转身连连低头说:“路检察官再见,师哥再见。”
戴冬来牵起文新的手往自己怀里带一带,笑着说:“路检察官,师哥,下次见。”
路检察官和钱飞师哥一并点点头,又挥挥手,意味深长的看着一对俊男美女走远了。
戴冬来感觉牵着的手冰凉的没有温度,暖了这么久还是一样的凉,他顿住脚步,转身又牵起文新的另一只手,双手叠在一起轻轻搓揉着,一双大手包裹一双小手,又捧起来放在唇边触了触。
他的动作不经犹豫又太过自然,文新没有经过心理准备,显得有些局促无措,站在大街上,他们这样太像一对热恋的情侣了!但,他们之间好像并不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