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苏白特意绕到无人的巷子,一入巷祝诗瑶就幸灾乐祸的跳到了一边。
在她们的身后瞬间蹦出了三个戴着面具的修士。
“留下存储戒,不杀”中间的男人压着原本的声音。
顾苏白背对着他们,一手负后,她光洁无瑕的脸微微侧着打出一片阴影,她那上扬的眼尾一挑,跟勾人的妖孽发出邀请一般,但三人都不敢乱来,因为顾苏白的脸冷的快冒出寒气了,有点恐怖。
顾苏白心情有点不好,她说不出哪里不好,只觉得需要发泄一下。
她微抬手,一团噼里啪啦的雷球在她手心里乱窜,只听她冻人的声音道,“你刚才在说什么?”
在空荡的小巷里雷光电闪,还有吓人的惨叫声响起,刚刚靠近巷子的修士脸一白就立马遁了。
千丹城正值火热时期,全城都是炼丹师,保不齐有什么人想浑水摸鱼打劫几个炼丹师呢!
当顾苏白带着祝诗瑶从巷子里出来的时候,惨叫声也消失了。
千丹城的炼丹师越来越多,接下来几天祝诗瑶没有再到处乱跑,而是专心研究拍卖行拍来的那张上古丹方。
晚上。
顾苏白房间窗户外就是一片错落有致的屋檐,月光洒在上面有种静谧的美。
她倚在窗边双手怀臂,侧着脸观那月堂堂的景色,一双微冷的眸子一动不动。
第一次她的情绪外泄,烦躁的气息淡淡的缭绕着她,一副有心事的模样。
许久,轮盘似的圆月中忽然跃起一个硕长的身影,那人的马尾飘舞着,好似一个怪盗出逃的场面。
顾苏白正想着这人是谁,就见那个黑影忽然朝着她的方向跃来,她眉宇一蹙,手中灵气运转。
还未等她出手,那人眨眼间就来到了她的面前。
十分意外的,那人正对着她的脸,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还有那个空间瞬移,顾苏白就算没看清他的脸也知道他是谁了。
哗~
顾苏白侧身给他让了位置,黑影顺势落入她的房中。
黑影的衣袍刮起一道劲风,一股酒香沾了顾苏白一身。
顾苏白云袖遮住口鼻,她闷闷的声音从袖子中传出,“喝了多少?”
“没多少”黑影声音有些沙哑,有种说不出的性感。
房里没有点灯,黑影缓缓转过身的时候顾苏白凭着月色看到了那张第一眼看见时就觉得很不错的脸。
“要喝吗?”
江以叹提起两瓶黑色的酒瓶,歪着头向她灿烂一笑,一如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个笑,单纯又直白。
顾苏白嗓子有点堵,江以叹身上有种极至到阴沉的情绪,即使他笑的清朗,但顾苏白还是被他眼里的混乱情绪给扰乱到了。
她微微摇头。
江以叹放下酒瓶,还是笑的灿烂。
他单手拖过房里的桌子到窗边,然后坐在上面,正好可以靠着窗,他顺势就把头往后仰靠在窗沿上。
“我想听你谈琴”江以叹转头冲她淡淡的一笑。
他将嗓音压了下去,带起了一点温柔,“好吗?”
顾苏白说不出拒绝的话,从13岁算起,加上中间空白那段,他们整整认识了十年。
吊儿郎当的他,没心没肺的他,嚣张肆意的他,桀骜不驯的他,自信张扬的他,聪明机智的他……见过很多面的他,就是没见过这个如此秃废没自信又哀伤的江以叹。
取出绿绮,她素白的手在琴弦上轻轻一按,问,“想听什么”
没人回答,许久才听江以顾哑着嗓音说道。
“顾苏白,你弹琴很好听你知道吗”
江以叹抬手在她的绿绮上随意挑拨,发出杂乱的音色。
“我知道”顾苏白接下,毫无谦虚。
江以叹轻笑,低低的音色砸在顾苏白的耳边,她抬头,好似第一次知道原来他笑的那么好听。
“静心曲吧”
江以叹收回手,拿起酒瓶就直灌,跟喝水似的。
江以叹喝的酒一直都是上品或者极品的,清醇的酒香溢出,顾苏白鼻子微动,好像酒也不是那么难闻……
静心曲可以抚平暴躁和安抚情绪的作用,很合适现在的江以叹。
缓缓的琴声奏起,同外面的月色交相辉映竟意外的和谐,江以叹微微侧头看着抚琴的绝色人儿。
很奇怪,看到此情此景,困扰他两年的事忽然他就觉得释然了。
纠结困扰,陷入自己制造的黑暗漩涡里,呵,回想起来他就觉得之前的自己有点傻。
他坐直了身体,就那么盯着弹琴那个人的脸。
顾苏白瞥眼对上他火热的视线,手一抖差点将整首曲子都给废了。
江以叹越坐越靠近她,顾苏白毫无察觉,直到江以叹拿出一朵芙蕖花在她面前轻轻一晃。
芙蕖花是修真界一种有昏睡作用的灵植,功效其强大看顾苏白一个金丹大圆满瞬间倒下就知道了。
江以叹将人一捞抱到桌上,让她挨在自己怀里。
他用手指轻轻拨开遮挡她脸的青丝,他炙热的体温与顾苏白偏低的体温就犹如一火一冰,明明那么不相融,这一刻却又恰到好处的和谐。
银月如盘,柔柔的光芒铺洒进。
分不清是月色照亮了他的脸,还是他的脸照亮了窗外的月色。
嚣张肆意的人一但敛下所有锋芒,温柔起来真的是暖的一塌糊涂。
江以叹一脚曲着让顾苏白好舒服的靠在他身上,一脚伸直,长长的腿有一半垂下桌面有规律的晃动。
他热的能融化人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顾苏白光滑的脸,远远望着,一红一白极相得益彰。
他在轻轻在诉说着什么,偶尔发出浅浅的一声轻笑,只是没有人能给予他回应。
后半夜,夜色最浓的时候,江以叹将人抱到了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在她床前站立了许久。
红影低头附身在白衣少年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我走了——”他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保重……”
一声轻柔的低喃落在房间里,那个红色的人影就此消失。
睡着的人好像感知到了什么,睫毛微微颤着,还是没能醒来。
花开花落,有人走也有人来。
在顾苏白的人生里还没有人能够在她的心里留下不一样的痕迹。
翌日,天刚亮,太阳还没升起。
顾苏白就已经醒了,她从容的起身,脸上冷漠更甚,昨晚的昏倒前的一切她还记得,也记得那一朵芙蕖花。
房间里的摆设跟江以叹没来之前一模一样,她的绿绮静静的摆在桌上面,在绿绮的旁边还有一张纸。
空气中淡淡的酒香证明昨晚真的有人来过。
她拿起白纸,入眼便是笔锋张狂又凌厉的字,很漂亮的一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