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瑞找的这个仓库很偏僻,他指挥着两辆大货车过了五里桥,又向西沿着一条宽不足四米的柏油路行驶了近两公里,直接开进了一个破败的大院子里。
院子很大,背靠鏚县很有名气的一条大河“老娘河”,“老娘河”宽约二百米左右,河水波涛汹涌,水流湍急,如果想要过河,必须还要回到五里桥的位置。
也就是说,这条路其实是条断头路,如果成泽荣万一追过来,他们想逃都无处可逃。
杜国梁看着这个院子的地形,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看来计划还得往前提,万一成则荣找到这里,跑都没地方跑?
轿车司机拿到钱,轻轻松松在院子里掉转车头,一溜烟又返回了鏚县县城。
两个货车司机却傻了眼?
院子原来是个木枓加工厂,里面杂乱不堪,到处堆满了废旧木头以及木头的边角料,两辆大货车根本就无法掉头?
其中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货车司机不乐意了,他找到钱瑞和钱瑞理论:
“老板,你让我们把货车开到院子里,这根本就没办法掉头,你让我们怎么出去呀?”
钱瑞尴尬的挠挠头:
“你先别着急司机大哥,我是没办法,李公子一定有办法!”
“有办法更好,不然的话,我们两辆车耽误一天,你们必须付给我们六百块钱的误工费!”
“我操,你是属河马的,嘴这么大?你他妈怎么不去抢啊?”
钱瑞仗着自己是本地人,又加上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张嘴就骂。
“五百没给你多要,我们是贷款买的车,每天还要付利息的?”
络腮胡子没有妥协的意思。
杜国梁刚去撒了泡尿,回来一看,两个人正在嚷嚷?他却并没有急着过去劝劝架,而是走到所谓的仓库里去看了看。
只见院子里唯一的三间房子也是乱七八糟的,里面根本就没办法卸货?看着静静停在院子里的两辆大货车,他有了主意。
他走过去,递给两个司机每人一根烟,笑着说:
“两位大哥不要动气嘛,你们出门在外不容易,不就是想多挣几个钱吗?就按你们说的办,我们每天付给你们六百块,还管吃管喝,车上的货也别卸,我们还要把货再运出去。你们安心的等消息,什么时候货发出去,还用你们的车,这样你们又能挣一笔车费,二位觉得怎么样?”
络腮胡子眼看着车子无法掉头,一时半会儿离不开这个破地方,也只能点头同意。
杜国梁又说:
“我有个条件,两位司机大哥只能在院子里活动,不能出院子,因为我们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出发,你们也要随时待命!”
络腮胡子点点头:
“放心吧老板,我们人生地不熟的,没地方可转悠的。”
钱瑞把杜国梁拉到一边,一脸愁容地低声说:
“一天六百块,还要管吃管喝,咱哪有那么多的钱呐?”
“吃饭钱你都没有了吗?”
“这点钱还是有的。”
“这不就行了吗?货卖出去才给他们钱,你发什么愁啊?”
钱瑞一拍大腿:
“还真是的,你看我这脑子笨的?国梁啊,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等这批货卖出去以后,你拿大头,我和白小三拿小头。”
杜国梁哪会相信钱瑞的鬼话?他知道这家伙是在试探自己,于是豪爽地说:
“这你就见外了钱瑞。我要是不遇到你,说不定到现在我还露宿街头呢?还按照原来咱们说的办,这笔钱三个人平分!”
“不能平分!”
钱瑞见白小三也找地方撒尿去了,他的声音压得更低了:
“既然以后咱们不能再回金鏚县了,那就要指望这笔钱过下半辈子了?白小三这家伙没出什么力,等这批货出手以后,给他个十万八万的就够意思了,剩下不管多少,咱们两个人平分!”
杜国梁没有表示同意,也没说不同意,他一伸手:
“你手里还剩多少钱?再给我一些,我要出去找买家。这批货太扎手了,得赶紧卖出去!”
钱瑞从兜里掏出一沓钱:
“我这辆摩托车卖了三千五,这杂七杂八的花了一些,大概还剩两千来块钱,给你一千吧?”
“一千就够用了。”
杜国梁极为严肃地说:
“钱瑞,是死是活就看这关键的最后一步了,这个档口千万不能出事。你一定要听我的话,不然咱们三个全都得完蛋!”
钱瑞连连点头:
“你放心国梁,你说啥我们听啥,你就是主心骨。白小三敢说个不字,我他妈灭了他!”
“你告诉白小三,不准他出这个院子。要买东西你出去买,不要和任何人接触,买完东西赶紧回来。夜长梦多,我这一出去不找到买家我是不会回来的,一周之内咱这批货就一定要出手!”
白天杜国梁不敢出去,一直等到了晚上,他才徒步走到五里桥附近,拦下一辆面包车,搭乘面包车到了县城。下了面包车,他又在县城拦了一辆出租车,马不停蹄,连夜又开往省城。
其中的艰辛过程就不细说了,反正杜国梁还是以李承龙的身份,以别人欠他的货款他扣押了别人一批货为由,赢得了一个姓姚的电器大老板的信任,最终,这批货以二百八十万成交。
回到鏚县已经是第五天的晚上了,钱瑞和白小三一听找到了买家,高兴的手舞足蹈。
钱瑞问:
“国梁,你这几天辛苦了,这批货一共卖了多少钱?”
“二百八十万。”
白小三说:
“不是说这批货价值三百多万吗?怎么才卖二百多万?”
钱瑞一瞪眼:
“二百八十万已经不少了,你他妈的还不知足啊?你出去试试,看你能卖一百万不能?”
“可……,可本来这批货值那么多钱吗?”
白小三依然嘟囔着道。
杜国梁火气大了,这小子分明是在怀疑自己偷吃了:
“钱瑞,你们两个也别吵了,我知道小三是什么意思?反正钱也没给我,还是货到付款,到时候给多给少,你们负责交易!”
钱瑞慌神了,生意是杜国梁谈成的,他们两个怎么能交易?
他一脚踢在白小三大腿上:
“国梁在外边辛辛苦苦跑了几天,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买家,你他妈这说的是人话吗?”
白小三也被吓到了?
杜国梁要是不愿意交易,那这批货只能干瞪着眼看着了,换不成钱不一样白瞎吗?
这小子赶紧给杜国梁赔不是,他一边轻轻扇着自己的马猴脸,一边连连道歉:
“对不起了国梁,我是瞎扯淡,我不是人,我狼心狗肺……
杜国梁冷冷地说:
“你也别说对不起了,要想卖了这批货,就得把这院子里收拾干净,不然货车没办法调头?你去把这乱七八糟的木材和边角料全都搬到院墙边摞起来!”
“什么?这么多木料,我一个人都搬到什么时候了?”
杜国梁轻蔑地冷笑道:
“这我管不着,天亮之前,这两辆货车一定要开出鏚县!”
钱瑞恶狠狠地扬起了巴掌:
“你他妈还等什么?还不赶快去干活?”
白小三没打算偷懒,可一个人哪能挪得动这么多木头?况且,还有那么多的边角料?
他瞅瞅还在扬着巴掌的钱瑞,突然跪在地上乞求道:
“国梁,你大人不计小人过,这木料确实太多了,我一个人实在是搬不动?我求求你了国梁,以后你说啥我听啥还不行吗?”
杜国梁也没打算让他一个人搬,他只不过是想出这口恶气而已,不管怎么说,赶紧把这批货处理掉才是最要紧的!
他吩咐白小三:
“去把那两个货车司机叫过来,告诉他们,一个人给他们五百块,让他们过来帮忙!”
白小三再也不敢违抗杜国梁的指令,他赶紧小跑着去喊两个货车司机。
络腮胡子一听每个人给五百,顿时就来了精神,他喊上另一个司机,五个人抬的抬扛的扛,终于在十二点前把院子里的木料全挨着院墙摞了起来。
后半夜一点多,两辆货车在钱瑞的指挥下,在院子里调了头,轰隆隆的驶出了院子。
接下来一切都很顺利,凌晨五点多钟,两辆货车进了省城。
九点多,杜国梁和姚老板一起验了货,卸车的时候,每卸下五十台,就挑一台拆开验货。就这样一直到了下午一点多,满满的两车货才算卸完。
姚老板也很够意思,把早就准备好的货款当面付清。
三个大号密码箱装着整整的二百八十万,那红彤彤的钞票让人眼花缭乱,迷人眼睛。
钱瑞拿起两捆钞票“吧唧吧唧”亲个不停:
“发财了,发大财了,哈哈……,哈哈哈……,哎呀,没想到我钱瑞也有这一天?国梁,你就是我的神,是我的偶像!”
白小三看着这一摞摞的钞票,眼睛都红了:
“马承义,看你以后还敢小看我?老子比你还有钱!”
分赃的时候,钱瑞很够意思,他大手一挥,分给杜国梁一百万,剩下的他和白小三平分。至于马承义,也活该他倒霉了,钱瑞不是不想给承诺过的十万块钱,而是不敢在鏚县露面了。
这以后,三个人一路南下,开始了漫长的逃亡生涯。
几天后,途经山南省乐云市,三个人住了几天,一个雾气蒙蒙的早晨,杜国梁起了个大早,抛下钱瑞和白小三,连个纸条都没留下,一个人继续南下。
钱瑞对杜国梁的不告而别并不感到奇怪,也没有表现出愤怒,他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局。
以杜国梁超人的智商和让人眼花缭乱的骚操作,他要干的是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不可能带着两个土老冒闯世界。
特别是白小三这个傻逼,这种猪队友只配和街上的小混混玩泥巴,人家杜国梁哪会让他一直拖累着?退一步说,就算是杜国梁强扭八捏让他们跟着混,钱瑞心里也不踏实,万一有一天杜国梁有了想法,那还不得把他和白小三吃的毛都不剩一根?
杜国梁本来就看不上钱瑞和白小三,在他看来,这两个人要胆量没胆量,要武力没武力,论智商,钱瑞不超过110,白小三就更差了,80都不一定能达到?这样的智商只能在春阳市混,出了春阳地界,早晚会被饿死。
几天后,杜国梁辗转来到祖国边陲的一个小城德吉市,他要在德吉躲上一阵子,除了修身养性,主要是为了避风头。
然而,就是在这个美丽的南方边陲小城,在一次闲逛时,他偶遇了美丽纯朴的姑娘齐蓉。
这以后,杜国梁绞尽脑汁,费尽心思,以他的青春帅气和甜言蜜语,以及一掷千金的豪气,很快俘获了齐蓉的芳心。
在一个月朗星稀的浪漫夜晚,在流水潺潺的小桥边,他又得知齐蓉老爸是大名鼎鼎的军区司令员,这更让他觉得命运之神又一次眷顾了他?从此,他开始了漫长的爱情旅程,用近十年的光阴,把美丽的齐蓉和岳父齐光明的权力,一起娶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