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嫆说着不由看向裴怀钰,自从他的手被裴梓隽折断之后,她明显地感觉裴怀钰变了很多。
“你过来做什么?”裴怀钰面露几分不快。
他心里更多的则是不耐。
沈婉嫆敏感地听出了裴怀钰的情绪,这才留意到他衣裳有些凌乱,露出一片胸膛。
在明亮的光线下,裴怀钰的脖子上还有两道抓痕。
极为打眼的是他胸口处的吻痕,想来他和春芳正在兴头上。
大抵是发生的状况太突然,他的好事被打断了……
不然他也不会连衣裳都没穿好就匆忙出来了。
沈婉嫆顿时心生鄙夷,可见春芳使了大力,倒是将她教她的那点本事全都用在裴怀钰身上了。
裴怀钰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去,顿时有些不自在地掩好衣襟儿,才抬起头。
发现沈婉嫆眼圈发红,眼里弥漫着水光,紧紧地咬着唇瓣,“我不放心大爷就过来了,看见夫君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那我先回去了……”
沈婉嫆福了福身,神情有些受伤地转身而走。
原来她是担忧自己,裴怀钰不由想起这些年来,沈婉嫆每每担忧他到寝食难安的模样。
他原本就因彻底与裴梓隽正面对上而烦躁和不踏实的。
所以才对婉嫆说话的口吻重了些。
不免又想到婉嫆为自己生了一对儿女,她本就性子柔弱善良。
就算受了委屈也含笑忍着,又想到她这些年无名无分地跟着自己受的委屈。
到底还是有感情的,裴怀钰对着心腹手下挥了挥手,“带下去养伤!”
说完,裴怀钰大步追了上去。
“婉嫆……”
裴怀钰追上她,“我送你回去。”
沈婉嫆忙强颜欢笑地道:“时候不早了,夫君去春芳的院子里歇息吧。”
她若不提,裴怀钰是打算送她回去后,就回春芳的院子的。
可她这么一说,裴怀钰反而不好意思再回去了。
“我们才是夫妻,她算什么?也值当你提?”
沈婉嫆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含着感动又幸福的笑意。
甚至看着裴怀钰的眼神都是深情和痴然。
只是沈婉嫆的眼角余光,却看着不远处的花木后藏着的身影,弯起的唇角暗含了一抹嘲讽。
她得让春芳知道,只要她想,她随便勾勾手指,裴怀钰便会如狗般跟着自己走。
而她能倚仗的只能是自己!
裴怀钰眼里也多了些温柔,只觉得沈婉嫆太容易满足了。
回到沈婉嫆的房里,两人宽衣上了榻,两人并头躺在枕上。
“夫君,那些人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何被打成那样?”
她奉主上的命留在裴怀钰身边,一是为了监视他,也为笼络他,只为主上忠心效命!
可这个废物,自从在裴梓隽那里受了打击后,做什么都不和她商议了。
若不是为了主上,她早没耐心了。
裴怀钰闻言心中燥郁难当,声音幽冷地咬牙道:“哼,他裴梓隽再阴险狡诈,我就看他还能嚣张几日?
呵,不要紧,我等着将他所有在乎的一切毁掉那天……
还有沈予欢,我定要让她后悔,我要让她的背叛付出惨痛的代价!”
沈婉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感情裴怀钰心里惦记着沈予欢呢?
他那些鼻青脸肿的手下,恐怕就是在沈予欢那里才没讨到好的吧?
所以裴怀钰才如一头恶狗似的?
黑暗里,沈婉嫆被气到面容扭曲,若不是理智还在,她真想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他蠢货。
可是她却不得不隐忍下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软些,“夫君,现在裴梓隽离京了,正是夫君大展拳脚的机会啊。
我们不是商量好的吗?沈予欢交给我,你……”
她压低了几分声音道:“难道夫君忘记主上的吩咐了吗?主上那么信任你,你现在理应尽快取代裴梓隽的位置,暂且不要做些无关紧要之事!”
裴怀钰现在哪里听得了这个,忽地一下坐起身,裹着几分隐怒,道:“我要如何做,是不是还需要你的允许?”
沈婉嫆一脸见鬼地看着裴怀钰那模糊的轮廓,随即双眼喷火的瞪着他。
须臾,她带着些颤音道:“夫君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对不起,夫君别生气,我就是希望夫君得偿所愿……”
裴怀钰听出了她的委屈,一时有些烦躁地捏了捏眉心,他压了压情绪,有些生硬的道:“我知道如何做。”
沈婉嫆顿时急切地道:“夫君你要如何做?”
“我的事你不要管,我自有主意!”裴怀钰口吻里多了些不耐。
沈婉嫆哪里还顾得上照顾他的情绪,当即道:“夫君三思啊,主上谋划了这么久,你可不能坏了主上的事啊……”
裴怀钰顿时怒火填胸,“主上主上,你三句不离主上,你对主上是不是关心过头了?
沈婉嫆,你要分清楚我才是你的夫,你的天。”
“什么?”沈婉嫆似乎被他的话给砸得无法坐立,身子晃了晃。
裴怀钰一下意识到自己的话重了,顿时隐下烦躁,“婉嫆,是我口不择言了,我不是对你。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知道轻重的。
等我囚禁了沈予欢后,裴梓隽他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到时候主上的事自然事半功倍……”
裴怀钰双眼阴鸷,他恨沈予欢让他沦为了夏京的笑柄!
更恨裴梓隽敢毁自己一只手还有和自己抢人。
也忍不了沈予欢宁愿不做他的侯门妻,却偏偏选择去做裴梓隽的外室!”
所以,他利用沈卓将她逐出族谱。
随即又和沈婉嫆谋划,利用和安郡主的妒忌,毁沈予欢的名声。
他要让沈予欢一无所有,在夏京里寸步难行。
他要让沈予欢到乖乖地匍匐在他的脚前,求他怜爱。
沈婉嫆不敢置信,他疯了不成?
“说来说去,夫君心里还是有予欢?”沈婉嫆顿时哽咽道:“夫君,那我算什么?”
沈婉嫆的质问和哭啼声,消耗光了裴怀钰所有的耐心。
登时下地,衣袍一裹,冷冷地道:“我突然想起还有公务未处理,你先歇息吧!”
说完,他踩着沈婉嫆的啜泣声离开了。
只是,须臾,一名不起眼的仆妇脚下无声地走了进来,“夫人,他走了!”
正在啜泣的沈婉嫆声音戛然而止,冷漠地擦掉脸上的两行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