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这些邻居也是听到沈府传出的动静,出来后才听到这种蔑伦悖理不被世俗所容之事。
哪里还能淡定?
人总是喜欢当那个审判者,看别人的热闹,批判别人,来满足自己。
可仍旧有不怕死的,站出来一脸正义的振振有词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做出了这种不守妇道浸猪笼的事,还怕人说吗?”
有一个敢站出来,就有第二个,不少人仗着人多势众的也跟着附和。
那是一个陌生的妇人,三十几岁模样,他四方大脸,脸颊上一块大长毛的黑痣。
文脂确定没见过这个人,当即怒声道:“且不说其他,单说碍你们什么事了?
影响你们什么了?你们倒霉破财了,还是房倒屋塌死人了?
有这时间过好自家日子比什么都好,偏偏要在这里做长舌妇?”
众人一听,顿时如炸锅了似的,纷纷怒视文脂,这大丫头嘴巴太毒了。
予欢只想快些进马车,离开这里。
然而,就在她脚步抬起的一瞬间,予欢看到了躲在人群后的沈婉嫆。
四目交汇的一瞬,沈婉嫆对予欢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她以口型道:如今裴梓隽不在,看谁还能护你!
予欢的沉着在接近摧毁的刹那,整个人恢复了冷静和清明。
她清楚地意识到,这很有可能是一场为她精心策划的阴谋!
忽然,予欢提步上前,声音平静道:“大家可认得这人?”
她的背脊挺直,步伐沉稳,神色平静,那股通身从容淡然的气质令空气凝固了瞬。
众人一静,随之才顺着予欢的视线看去。
正是第一个说话的妇人。
一看都不认识那妇人,随即相互问身边的人,是否认识她。
大家都茫然摇头,并不认识。
有人追问那妇人,你是谁啊。
那妇人在众人的视线下,惊慌了瞬。
当即梗着脖子对予欢嚷嚷道:“你,你们还想杀人灭口不成?”
予欢神色冰冷的道:“说,受谁指使!”
那妇人下意识地往人群后张望了一眼,胡乱地道:“我,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予欢言简意赅,“如影你想法子让她知道知道。”
人影闪过,如影一阵风般到了那妇人面前,扬手对着那妇人的脸就抽了下去。
噼噼啪啪声响起。
随之妇人发出杀猪般的尖叫声,“啊啊啊啊啊救救救命啊啊……”
如影下手丝毫没留情.
那妇人被如影攥着领子,躲无可躲,避无可避,被扇的一通嘴巴给扇的晕头转向。
众人顿时都用愤怒的目光看向予欢,都在谴责她仗势欺人的声浪。
可下一刻,那妇人却口齿不清的求饶声响起:“诶呀诶呀别,别打了……别打了……我说……
啊啊啊我知知道了,我知道错了,我是被人收买过来散播谣言的,就是为了毁沈家二小姐名声……”
众人闻言,顿时一愣。
随即一下意识到自己被利用了,集体愤愤地看向那妇人。
各种怒斥和谩骂声纷纷砸向那陌生的妇人。
原以为是别人的热闹,不想却被人利用了,差点得罪了沈家人呢。
重点是差点也遭了无妄之灾。
无不暗自庆幸的同时,又对予欢投去感激的视线。
幸亏沈家二小姐是个明白人,不然沈家二小姐真若仗势欺人打的是他们,他们也没处说理去。
了解沈家的都知道,人家朝中有人。
如影停了手。
文脂怒问,“谁指使的你?”
那妇人的大脸在这片刻间就大了一号,说话更不利索,整个人蒙头转向的,眼神四处乱瞄。
“我不,不认识啊,是,是个穿着体面的婆子……”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怒喝,“住手!”
众人看去,沈卓以及儿子和姑爷一同走了出来。
左邻右舍的都知道沈卓是朝中大员,当下自觉的安静下来。
沈卓大步走了出来,目光透着威严的走上前,对如影呵斥道:“你在做什么?天子脚下,没有王法了不成?”
如影木着脸,“王法是正义,是公道,而不是让人随便欺辱攀诬的。”
收到予欢的视线,如影转身走到予欢身后。
沈卓看向予欢,心中复杂。
予欢不躲不避地迎上父亲的目光。
须臾后,沈卓对着周围一抱拳,“诸位邻里乡亲,我沈卓教女无方……”
予欢闻言眉尖儿微蹙了下,当即转身便走。
沈卓见此,也顾不上继续说下去,对她呵道:“等等。”
予欢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转过身,神色带着几分讥诮地看着沈卓,“有话直说,我很忙,没空看你做戏!”
原本沈卓想说几句场面话,表示自己无奈的,可被她这么当众戳穿,沈卓只感觉老脸一热,哪里还能再继续下去。
原本心里的那点犹豫也被决绝取代!
既然她心里没有他这个父亲,那也休怪他无情。
可被沈予欢这么一打断,他也没了再说下去的心思。
沈卓阴沉了脸,道:“你任性妄为,目无长辈,不听爹娘劝阻,我行我素。自今日起,你不再是我沈卓之女。
从今以后你好自为之,好坏或是生死都与我沈府没有半点关系。”
予欢以为她在花厅里说完那些话的时候,她就与他们彻底决裂了。
可沈卓话里的意思,之前她说的那些,原来只是她单方面的?
那么又是什么令沈卓这般迫不及待地出来,甚至不顾脸面地当众与自己划清界限的呢?
予欢的视线不由落在大门口处的裴怀钰身上。
裴怀钰目光里透着些令人有些毛骨悚然的阴鸷和诡异。
予欢心里咯噔了下,却也在瞬间想通了些什么。
多半应该和裴怀钰脱不开关系!
可他如此做的用意是什么呢?
那这个散播她谣言之人的背后主使又是谁?
沈婉嫆和裴怀钰?
不,不会是他们,沈婉嫆和裴怀钰之所以如此小心,也是因为忌惮梓隽的。
他敢让裴梓隽身败名裂,裴梓隽就敢让他们万劫不复!
还有就是,杜氏还有个要命的把柄,属于捏在她和梓隽的手里,所以他们不敢。
那么会是谁?
沈卓见予欢失神模样,以为予欢后悔了,害怕了,刚要说点什么。
“好!”予欢清洌一声,又道:“既然要断,那敢不敢就此断个干净?划族谱,切结书,一样也不要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