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焖鸡的味道很不错,热乎乎的很暖身子,兴许是今天心情不错,夏怜还额外添了一次饭。
等到放下碗筷后才摸摸自己的小肚子,表情无辜,“吃饱了。”
“我也吃差不多了,这家味道不错啊。”温默打了个饱嗝,他一连添了两次饭,直至吃撑了才堪堪罢休。
温默付完账,将双肩包背在身后,拉起夏怜起身走人。
现在的时间刚过下午两点,满打满算晚上去酒店睡觉的话,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可以挥霍。
“咱现在去哪?”温默不是本地人,转头朝夏怜开口询问。
“想回趟,以前的家。”
以前的家,指的是那个昏暗的小出租屋,哪怕是在消费水平不高的小县城,母女俩依旧租不起很好的屋子,直接在出租屋里挤一挤,后来妈妈住院后,基本上也只有夏怜一个人在家。
温默应了一声,旋即打车。
只不过车子开到一半就进不去了,没办法,里面都是小巷子。
“你认得路吧?”温默踩了一脚的水沟,表情下意识地流露出一点嫌弃,但还是不动声色地和夏怜搭话。
“认得,在前面,还得走五分钟。”
小巷子连接着小路,小路过后又是几条巷子,如果不是有个带路的人在身边的话,估计连走出巷子都挺难,七拐八拐错综复杂,恍若县城里特有的迷宫。
夏怜轻车熟路地走在身前,不时伸手一指,望向周围环境的眼神也都有点怀念。
巷子里少有路灯,只有隔壁房子透过窗户映出的微小灯光,现在是白天还稍微正常一点,等到晚上基本就是睁眼瞎,又恐怖又潮湿阴暗。
温默转头看向身边的她。
这丫头放学的时候还得去送饭,天色估计早黑了吧,她都不会觉得害怕吗?还是说……早就已经习惯了害怕。
不时还能听到某处传来的争吵声,小孩哭闹声,做饭炒菜声,什么声音都有夏怜像是充耳不闻,一味往前走着。
走了有一会,二人在某一幢比较角落的楼房前停下脚步,这栋楼不高,打眼看去只有四层。
“就是这儿了吗?”温默指着眼前的楼房,“之前住在哪一层啊,话说我们还能进去看看吗?”
一楼是停车的地方,零散几辆自行车挤在里面,往上走的话,阴暗不平的石头台阶灰尘扑扑。
“三楼。”夏怜吐出两个字,越往上走越发能感觉到,她攥着的力气愈发用力。
过道没有窗户,只有昏暗的一顶小灯在楼梯转角处,一层楼有三个门牌号。
“中间这个。”
夏怜指了下面前的302,眼角微微有些发颤,之前的记忆恍若潮水一般全部涌进自己的脑袋里。
犹如往常的放学时间,独自走回到屋子面前,只不过这次的她没有钥匙,身边也不是孤单一人。
“没有钥匙吧。”
“那个时候,给房东了。”夏怜摇摇脑袋,有些怅然地轻手抚摸熟悉的门牌号,原本还想进去看看来着,现在想来,估计是不行了。
门口的鞋架上摆放了一些鞋子,男士鞋女士鞋都有,恐怕这里在暑假时就已经被别人租去。
“或许可以和里面的人谈一谈,虽然会有点不礼貌。”温默能看出她眼中的想法,无非就是想进去看看里面现在变得怎么样了。
正当二人站门口思索之际,熟悉的门扉却在这时被轻轻打开,探出一个陌生的身影。
“你们是来找人的吗?”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表情警惕,身后背了一根木头棍子,估计是把扫把上的棍子拆下来,权作防身武器。
“啊,抱歉打扰到你了,我们……我们是之前的住户。”
温默连忙道歉,身边的夏怜也一并低下脑袋。
男人见状,放下身后的棍子,表情也跟着放松不少。
还以为门口站俩小偷,这屋子的隔音效果很差,一直嘀嘀咕咕的难免不让人听到。
可刚见到是俩年轻小孩子时,原本警惕心顿时全无。
“之前的住户?住这儿的?”
“对,就是您现在住的地方,暑假之前我们都住这儿。”温默解释一句,顺便把自己也捎上,虽然之前没有住在里面,但也和夏怜抱在同一根绳子上。
男人挠了下头发,也搞不懂这俩人是来干嘛的,“所以你们是来……”
“我们就是路过这里……有点小怀念,想着进来看看,结果没想到里面已经住人了。”温默彷若夏怜的翻译官,把她的心里话一并说出口,表情无比的诚恳。
男人听到这里,哪里还听不懂他们是来干嘛的,思索一会后,身后又走过来一个约摸三十岁左右的大姐,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婴儿。
“你俩进来吧,进来坐一会儿。”大姐笑着说道,用胳膊怼了一下那男人,男人顿时没了话,“去给这俩孩子倒杯水去,别傻愣在这儿。”
听到这话,男人尴尬地转身倒水去了。
“不用这么麻烦您的,我们就是想看看而已。”温默连忙摆手道,他不想太麻烦人家。
“哎呀没事,来来来快进来,随便看。”
大姐倒也是个实在人,很是热情地将二人迎进门,男人在里头搬了两张椅子出来,示意二人坐过去。
夏怜的眼睛没有一刻停歇,刚进门就左顾右盼,屋子里,虽然有不少陈设已经变了,但那份熟悉的感觉依旧存在于这里。
“你们是学生吧?”大姐怀里的婴儿很乖,睡得很香甜,男人在旁递过两杯水。
“对,还在上学。”温默接过水,也没急着喝,而是和大姐捞起家常。
“男女朋友?”
“没错,我们是情侣。”
温默笑了笑,这回的他无比坦诚,丝毫不在意那么多。
夏怜的眼睛从进门就没停过,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
熟悉的灶台,她最经常去的地方,每次做饭都是由她掌勺。
熟悉的餐桌,兼书桌,吃完饭后会把饭菜推到一边,将书本放上去学习。
以及房间里的床,虽然被褥也都换了一套。
她并没有怀念这里,只是单纯觉得和妈妈在这里的时光无比珍贵,哪怕日子过得苦哈哈的,有妈妈在身边就不算事情。
望着眼前捧着婴儿的大姐,和坐在她旁边逗小孩的大哥,夏怜只是静静地看着,什么话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