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新娘被剥光了衣服,原本微微凸显的小腹此刻被划开一道大口子,里面的胎儿不知所踪。
撑在地上的手黏黏滑滑,举起一看,一手的血,地上更是流了一地,刺目的红再次吓得他怒吼起来。
“谁,谁杀了王妃,偷走了本王的儿子!”
跟来的皇帝被眼前一幕吓得魂飞魄散,还是顺才扶了一把这才站稳了。
反倒是越年长的大长公主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叫刑部,大理寺,还有京兆府的人过来,另外封锁整个王府,无令不得踏出王府一步!”
“还不照姑祖母说得去办!”瑞王一声低吼,王府众人才行动起来。
“父皇,你一定要为儿臣做主啊……”
萧珩爬到皇帝脚下,哭得涕泪交加。
皇帝扯了扯龙袍,看着上面的血手印眉头紧皱。
“没用的东西,一点事就吓成这样,如何担得起大任!”
“臣等参见陛下,大长公主。”
“都进来看看吧,务必找到凶手。”
几人小心翼翼的踏进新房,等看清床上的场景,即便有心理准备,依旧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
大喜的日子出了这样的事,几人不敢有半点耽误,迅速展开了调查。
然而忙碌一圈下来,竟毫无头绪。
守门的丫鬟婆子被江黎支开了,理由是忙了一天太累,想要安静的休息一会儿。
只有她带来的大丫鬟守在附近,而那大丫鬟不知怎么就晕了过去。还是过来送吃食的丫鬟发现了异样,这才去找了瑞王过来。
从江黎被送到洞房,到发现遇害,总共也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而这半个时辰里,无论是后院还是设宴的前院,都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现场也没有留下蛛丝马迹,连个怀疑的对象都没有,这案子要如何破!
“没用的东西!”皇帝忍不住骂道。
“先把宾客都放了吧,一直留在瑞王府也不是个办法!”天色早已黑透了,再留下去不仅没有意义,还会引发恐慌。
大长公主的提议,皇帝也不好反驳,只能派人去传话。
“我的女儿……王爷,我女儿究竟出了何事……”秦氏被江枫扶着进来,哭喊的话卡在喉咙。
“臣妇……拜见陛下,大长公主。”
“起来吧。”
“王爷,黎儿是不是出事了?她在哪,让我去看看……”
“岳母别着急,都查清楚了……”
“什么查清楚了,查清楚什么?”秦氏忘了害怕哭喊道。
瑞王也冷了脸,若不是看在江黎肚子里的孩子份上,他早对这一家子不满了,如今孩子也没了,侯府的助力也没捞到,他的耐心也已经耗光。
“带他们下去!”
“王爷,我们是阿黎娘家人,难道连知情权都没有吗?”江枫护在秦氏面前质问道。
“本王说了,等查清事实,自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黎儿她……她不在了是不是,孩子呢,那孩子可是陛下的孙子啊,也不在了吗?”
秦氏扫过花厅里的众人,无人回应却也是一种答案,身子一软便坐到了地上。
可还不待她哭嚎,有禁军匆匆跑了进来。
“陛下,宫里出事了。”
皇帝心下一跳,“说!”
“容嫔娘娘遇害了。”
跳跃的火光也无法驱走四周的黑暗,寒风吹来,更是冷到了骨子里头。
众人埋着脑袋不敢吭声,尤其是瑞王,不敢让脸上那一丝惊喜落于人前。
“如何遇害的?”大长公主见皇帝似乎失去了所有力气,冷声开口。
“肚子……被剖开……”
果然如此!
大喜的日子变大悲,整个皇城都笼罩着一层阴霾。
“密室凶案,一尸两命……你们说,这凶手究竟是谁,怎的这般残忍?”
“既是密室,会不会……根本不是人为?”
“休得胡言……”
“可如今整个京城都传遍了,根本不是人为,是上天降下的示警,是惩罚……”
“我也听说了,死的都是皇室血脉,上天这是……不满呢!”
不满什么,不满谁?虽没明说,但众人心中自有一份答案!
“或许上天早有示警……年前的太庙祭祀,各位还可记得?”
“当然记得,那日黑云压城,恶龙现世……”
“不仅如此,辽军入侵的消息也是那日传来的。”
本是两桩命案,却因各种风言风语闹得沸沸扬扬,人心惶惶,皇室的声望也岌岌可危。
春假也提前结束,新年的第一次早朝上,皇帝阴沉着脸,将刑部尚书周森和京兆尹何太平骂了个狗血淋头。
骂完两人,皇帝扫过殿中群臣,“诸位爱卿对近日之事有何感想?”
“陛下,民间舆论分明是有人刻意引导,微臣以为,必要杀鸡儆猴,方可震慑鬼魅!”
皇帝看着站出来的胡秉,眸色渐深。
随着太子身死,皇后离宫,禁军统领陈着已被贬,胡秉则由副统领升任统领。
他虽是母后的人,但在此事上,必定也是要维护皇室声誉的,那他擅用这把刀想来也是可以的!
“那就杀!”
“万万不可!陛下,流言或确有居心不良者引导,可大多却是无辜百姓,若让禁军大肆屠杀,后果不堪设想啊!”
“所以牛御史之意是要看着愚昧之人妄议皇室,出言不逊,居心不良?”
“陛下,只要找出真凶,舆论便可不攻而破,若是武力镇压,只会激起民愤,让舆论越演越烈!”
“民愤?区区蝼蚁,也敢生出对朕的愤怒,那更该死!朕是天子,妄议朕之功过,他们难道不该死?”
“来人,将牛御史拖到大殿门口,杖责五十!”
“陛下息怒!御史大人乃言官,劝诫陛下乃是他的职责所在!”
“祭酒大人可是仗着曾经的帝师身份,无法无天?你眼里可还有朕这个天子?你的学生已经死了,如今这天下之主乃是朕!你可看清楚了!”
“祭酒大人若是觉得朕不该打言官,你也可以替他受过!”
疯了,皇帝疯了……这是多数老臣的心声。
“陛下……”
“怎么,朕如今连惩罚小小一个御史的权利都没有了?谁再求情,一并拖出去打!”
随着他这声落下,自有禁军上来拖着牛御史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