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槐走到桌子边,拿起热水瓶倒了一杯水,递到陶秋意面前。
“大嫂,喝水。”小槐很聪明,他从陶秋意脸上看不出来什么。但能够猜到她心里此刻正压抑着怒火。
大嫂是个护短的人,看到秋思和梨子脸上的巴掌印,不可能不生气。
小槐心里很愧疚,大哥和大嫂出门的时候交代他看好秋思。秋思被打了脸,无论什么原因,都是他没看好秋思。
“谢谢小槐。”陶秋意伸手接过水杯,低头喝了一口。
“大嫂,对不起,我没做好你和大哥交代的事。”小槐主动认错。
秋思和梨子都诧异的看着小槐,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道歉。梨子心思单纯想不到,但秋思很快就想明白了原因。
他想帮小槐说句话,毕竟,他和梨子挨了巴掌不是小槐一个孩子能阻止的。更何况,当时情况特殊,大家都没反应过来。
看小槐主动承认错误,陶秋意叹了口气说:“不是你的错,不用认错。”
“姐姐说的对,不是小槐的错。”秋思赶忙附和。
陶秋意抬眸看向秋思和梨子,朝两人招了招手。“秋思,梨子,你们俩过来。”
“大嫂。”梨子走到陶秋意面前站定,小脸上满是委屈。
“姐姐。”陶秋思也走过来,还是站在梨子身边。
“你们俩的脸是什么回事?”陶秋意没直接问是谁打的,只问他们是怎么回事。她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情绪。
仿佛她问的是今天天气怎么样一般自然。
听她这么问,梨子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来。扑进陶秋意怀里告状,“大嫂……是……是大伯打的,他……他打了我一巴掌。”
“他不禁打了……我,还打了秋思哥。”
梨子一边哭,一边告状,因为撑腰的人回来了。她再也不用战战兢兢,再也不用担心受怕,再也不用想哭却不敢哭出来。
小槐和秋思心里也不好受,她在他们面前哭,只会让他们心里更不好受,觉得没保护好她。
大伯一巴掌落在她脸上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懵了。脑子里全是过去,被大伯打,被大伯母打,被奶奶三叔……
全是被他们打的画面。
陶秋意还没说什么,秋思先开口。
“哎呀,你怎么又哭了?”秋思看到梨子,出声安慰她说:“我皮糙肉厚,挨一巴掌,没什么的。”
看了秋思一眼,陶秋意单手抱住梨子哭的颤抖的身子。另一只手里的竹筒水杯,被她一个用力捏成了竹子片。
手一松,竹子片掉落在地上,陶秋意甩了甩手的茶水。
小槐眉心跳了跳,知道某人要倒大霉了。
他在大伯和奶奶面前说的话,可不全是吓唬他们。上次梨子被三叔打了一巴掌,三叔被大嫂打的几天下不来床,是事实。
“乖,别哭了,要哭也该是打你的人哭。”手轻轻拍着梨子的背,陶秋意说出的话却没一点温度。
秋思惊讶的看着陶秋意,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还要去打了个打他们耳光的人。
之前他不知道冤枉他的老婆子,和打他的男人是谁。后来小槐和梨子已经告诉她,老婆子是他们奶奶,男人是他们的大伯。
两个人是小槐和梨子的长辈,也是魏大哥的长辈。
他已经做好了这一巴掌白挨了的心里准备。
听大嫂这么说,小槐就知道大伯这次要遭殃。他一点也不同情大伯,以前奶奶大伯三叔他们打他和梨子是家常便饭。
小槐觉得很有必要再告一状,“大嫂,秋思哥脸上的巴掌,是替梨子挨的。”
秋思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在陶秋意怀里哭的梨子点点头,没有起来,哭声却小了些。
魏老大好样的,真是太好了,勇气可嘉。陶秋意沉声问:“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魏老大为什么打你们?”
小槐只知道后面的事,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秋思是当时人,他最清楚事情的始末,自然由秋思来说清楚。
听完秋思的话,小槐都惊住,奶奶和大伯又一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在陶秋意怀里哭的梨子都不哭了,她退出陶秋意的怀抱。站好后随便摸了几下脸颊,水汪汪的大眼看着秋思,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她不是怀疑秋思说的话,而是……觉得她奶奶和大伯太坏了。
这样冤枉秋思哥,奶奶和大伯真是太坏了。
同时,李红英和魏老大也刷新了在陶秋意心里的形象。她怒极反笑,“所以,她们母子不分青红皂白,就认定你是小偷?”
“嗯,他们两个的奶奶还说,她们家上次丢的钱和票是被我偷的。”这个锅,陶秋思不背,“我真是冤枉,比窦娥还冤啊。”
秋思这是典型的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陶秋意看他的目光都带了些怜悯,可怜的娃,真是倒霉透了。
梨子气愤的说:“丢钱和票的事儿过去那么久,秋思哥昨天才来咱们家。奶奶和大伯这样也能赖到秋思哥身上,也太坏了。”
梨子的话让陶秋思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小槐看了梨子一眼,没说啥。
看着梨子义愤填膺的小脸,陶秋意伸手捏了捏她脸颊。眼里满是宠溺,“梨子说的对,他们太坏了,闲的。”
既然太闲,她不介意给他们找点事做,比如,去医院里反省反省。
陶秋意站起身,慢条斯理的解着白色棉服上的扣子。
梨子看到她白色棉服上的水印,那是她哭的时候弄上去的泪水。心里很是内疚,她被打了耳光,受了委屈,只想抱着大嫂告状和哭。
没注意到大嫂身上穿的是白色棉服,很容易弄脏。
“大嫂,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把你的衣服弄脏了。”梨子愧疚的垂下头,双手不安的互相扣着。
“没关系。”陶秋意看她一眼,笑了笑。
看她把棉服脱下来,梨子连忙伸手去接,并且保证说:“大嫂,我马上去给你把衣服洗干净。”
避开她的小手,陶秋意把棉服扔床上,对梨子说:“不用,你大哥说了这件衣服脏了,他给我洗。再说了,衣服又没有脏,不用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