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三婶与程二姑再次登门,不为别的,正是为了去承恩侯府一趟。
只是可惜,程太后登位之后,便派了禁卫军守着承恩侯府,那偌大的承恩侯府是不许进也不许出。
程三婶与程二姑没有别的法子,便再次来了平西侯府,想求程堰。
程堰听了这要求,脸色越来越沉,可两人还无知无觉,坐在那里絮絮叨叨。
程三婶:“我们也没别的想法,就是你三叔走了,承恩侯到底是你三叔的亲兄长,你三叔临终之前还挂念着他,想让他改过自新,好好做人。”
“我这去一趟,只是想把你三叔最后的话带到。”
程二姑道:“就是,好歹兄弟姐妹一场,既然来了秦都,便想着看看他。”
“那你们就去。”程堰突然道。
“什么?”程二姑有些不敢置信,“你答应了?”
“有什么不能答应的。”程堰神情淡淡,“只是你们去了,回来了千万别做噩梦,承恩侯府里的事情,也万不可泄露半个字,可是明白?”
程三婶心头一跳,总觉得很不安:“这承恩侯府里头,难不成是出什么事了?”
“难不成我们会好吃好喝地供着他们?”程堰嘴角扯了扯,“不过是有仇报仇罢了,你们乐意去见就去,也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明日便会有人找你,带着你们去往承恩侯府。”
程堰说罢这些话,便让人送客,然后起身离开,真的是多一刻都不想与这两人待在一起。
程堰走后,程三婶与程二姑面面相觑,面上皆有些不安。
程三婶犹豫了:“要不,这承恩侯府,咱们就不去了。”
“怎么不去?”程二姑不同意,“三兄走了,咱们理应告诉大兄一声,再说了,我们也多年不曾相见,既然来了秦都,也该见一面。”
“可、可是......”
“有什么可是的,纵然承恩侯府落魄了,可到底是侯府,但凡从指甲缝里漏点,那也够咱们一辈子安稳的了,难不成你还期待那妮子与程堰会帮我们什么?”
“你忘了,当初给的那笔钱,便说了仁至义尽互不相欠。”
程二姑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她这个人市侩得很,良心有点,但不多。
程三婶道:“可我们如今不适也过得好好的,人应该学会知足才是,你应该知晓,他们不乐意我们去承恩侯府的......”
“是你们知足,你们现在日子过得好好的,自然是知足,可我的日子过得不好。”
当初程太后给了两家各一笔钱,不多不少,各三千两,两家在县邑甚至是州府备置田产铺子宅院,一辈子走一个富贵人家。
再向人吐露一些是程太后的亲戚,也无人敢欺。
程三婶家的日子确实是这样过的,富足平稳,安稳度日,若非是家里男人突然没了,她都不会在踏足秦都。
可程二姑家里却不一样,她男人学了赌钱的毛病,儿子也一事无成,她自己这些年也是挥挥霍霍,这不,原先置办的家底渐渐要见底,便有了来秦都打秋风的想法。
程太后在宫中,她见不到,程堰不想管,如此,她唯有去探探这承恩侯府了,便是承恩侯府如今落魄,可到底是程太后的娘家,不说别的,钱财肯定不缺,多少漏点给她,她就发财了。
“三嫂,我这次专门陪你来秦都,你的事情办妥了,我的可没有,你若是不陪我走一趟,恐怕是说不过去吧。”
程三婶闻言脸色微变,最终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下来:“那行吧,我便与你走一趟。”
。
程堰回到内院的时候,脸色虽然平静,但秦宜真明显地察觉到了他心情似乎不太好,送了一盏茶给他,便问他:“她们两人今日前来又是为了何事?”
“想去承恩侯府看看。”程堰答道。
“去承恩侯府看看?”秦宜真嘴角微扯,“她们可真的是善心啊。”
也不怕得罪程太后与程堰。
“既然想去,便让她们去呗,不过也得让她们管好自己的嘴巴,出来了别乱说话。”既然是自己找不痛快,那也不必拦着。
程堰摇头:“倒不是有多善心,三婶心思简单一些,或许只是想去看看,到底三叔与承恩侯兄弟一场。
至于二姑,大概是在我这讨不到什么好处,便想去承恩侯府看看,既然想去,便让她们去就是了。”
秦宜真摇着绣着松鹤青岩的团扇摇头叹息:“但愿她们别后悔才是。”
程堰瞥了秦宜真一眼,见她神情并无什么不妥,但也忍不住问了她一句:“你会不会觉得我与太后做得太过绝情?”
“你又问这话?”秦宜真诧异。
“我只是想知道,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做不妥,对程家的手段太过绝情狠辣。”
“我不也告诉过你,这世间上的事,向来是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得恶果,今日种种,皆是昔日种下之果,若是这也算过错,嗯,若是要下地狱的话......”
“那该如何?”程堰问她。
“那我只能陪你了。”
程堰一下子愣住了:“陪我?”
“是啊。”秦宜真起身坐在他的身边,靠在他的肩膀上,笑笑道,“我既然是你的妻子,不管你做什么事,只要是你有你正当的缘由,我都是会站在你这边的,哪怕事情是错,那也是一样的。”
程堰身子微僵,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又问她:“真的?”
“这还能有假的?”秦宜真眼中带笑,“若是将来真的要选一个仙庭地狱,我还觉得有你在身边,我才能过得安稳一些,你说是吧?”
程堰有一瞬间有些沉默,什么仙庭地狱,自然是不能相比,但他这个人自私,还是希望她能留在身边。
“我力所能及,定然护你周全。”
秦宜真又笑了:“那我可等着了,上穷碧落下黄泉,希望你此心不改,可不能将来我年老色衰,你便喜欢上别的年轻貌美的小姑娘,若是到了那个时候,我可不会守约了。”
程堰无奈一笑,伸手点她脑袋:“你年老色衰,我年纪也大了,哪里还有这些心思......”